萧晋笑意更浓,顺势轻抚她的脸庞,问:“是因为我的胡作妄为而后悔?还是因为没了职位也就没办法及时帮助我而后悔?”
裴子衿的表情瞬间就柔软下来,但还是咬着牙反问:“你说呢?”
“我说是后者,毕竟你就是因为我的胡作妄为而爱上我的嘛!”
“呸!”啐了他一口,裴子衿眼里就只剩下了无奈,“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你今后能不能在做事前多冷静多思考几分钟?那么多女人为了你都愿意委屈自己的感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她们稍稍受一点委屈呢?是!这么快意恩仇的做事确实很爽,可你想过没有,在你躺在这里等待命运的时候,一无所知的她们会担惊受怕成什么样子,难道你要她们无法得到一份完整爱情的同时,还要过的惶惶不可终日吗?”
萧晋惭愧无地,无话可说。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其实裴子衿心里也清楚,就算萧晋今天真的三思而后行,没有冲动,而是先向她或者屠啸谷寻求帮助,那么,沙夏是肯定能够就出来的,可秦守业这个麻烦却要留到以后再寻求机会了。
站在萧晋的立场上,他刚刚才和易家敲定了秘密联盟,接下来要全面向白家和摆渡者那样的庞然大物发起进攻,说是危机四伏一步一险都不为过,要是还要再分心顾忌躲在京城随时都会对萧家不利的秦守业,显然是不现实的。
也就是说,他今天只能冒险,没有第二种选择。
再次叹息一声,裴子衿抓住他的掌心贴在脸上,又柔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听过你的录音了,指挥使大人说你做得很好,秦守业铁定完蛋,你的罪责应该也不会太大。而且,沙夏已经成功回到你家后院,作为萧老的关门弟子,人身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接下来,你就乖乖的在这儿呆着,权当是个好好放空自己的机会,休息一下,我会随时把你的境况向家里通报的。”
萧晋微笑:“我知道,谢谢你,子衿。”
裴子衿笑着摇头:“真感激我的话,以后等我到了你身边,就乖乖听我的,别忘了,我可是骗了你一年也没有让你发现的人哦!”
裴子衿走了,萧晋回到小床上躺下,想像她说的那样放空自己,心里却始终都无法获得平静。父母长辈的纵容,女人们的笑脸,孩子们的孺慕,友人的忠诚,甚至屠啸谷之前在押解车上说的那些话,以及红星机械厂那些青年人的疯狂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回响。
坚持“问心无愧,随心所欲”的原则错了吗?从道德层面出发,显然是没有的,可人是群居动物,要在这个社会中生存,就不可能做得到独善其身,人们眼中的对与错往往也会被大环境左右,真理从来都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想要活的轻松一些,就必须学会圆滑,学会妥协,把身上那些突出来的尖刺拔掉或磨平,无人能够例外,哪怕你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随波逐流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逆势而上通常才会倒霉。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祖宗早已将所有的生存智慧都总结了出来,后人即便没有开创什么先河的本事,依葫芦画瓢也不会吗?
可是,道理如此清晰明白,为什么我的心里会那么的不甘?我的渴望从来都不高,仅仅只是想在视线范围之内打造出一方乐土而已,很贪心么?还是说,我看的太远,想得太多,以至于连老天都心生不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