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琪这几天在隔壁省采风,隔着电话苏映也能感受到野风在沟壑间呼啸。
“哪有那么多的感受,也就这样吧。”说话间外卖小哥到了门口,苏映开门结过外卖盒。
电话那头于小琪还在继续。“苏映,这几天你还是暂时把东西摘了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手上带着套房子,要是居心不轨的人认出你,这不是走在街上都不安全。”
苏映正揭开外卖盒,听到这话后,不禁皱起眉头。“小琪,我觉得你这逻辑有点像……”有点像女生遇害后,站在自己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指责她故作风姿,不然就不会受到伤害的“热心网友”。
可换个角度看事情,她这么说的确是有道理。
苏映知道能被易珩川作为礼物送出去的东西一般都不便宜,但就是没想到居然贵成这样。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哪有这么快,我这不是才刚到吗?”于小琪挪了个位置,站到雪松下,“和你说,这个雪景又飒又美,就是冷了点。我等会儿把拍的图传给你,有机会你一定……”
姑娘说得正起劲,过了半晌才发现电话那头特别安静,“苏映怎么没声音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回来看你?”
“没事,不用。”苏映抿了抿唇,“就是头还有些晕,不过已经退烧了。”
“好吧,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你喝完粥后,好好休息。”她道。
苏映:“好,谢谢关心。”
晚上,姑娘踏着拖鞋走进厨房,把药从锅中拿出,然后艰难地将那碗深褐色的中药咽了下去。她在沙发上翻了一会儿漫画书,时间不声不响在指缝中悄然穿过。
……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精神状态不错。
苏映吃完早餐后打算去学校上课。可走起路来头重脚轻,隐隐中觉得有哪不对。用耳温枪测了测温度居然又发烧了。
开始时只是低烧,可很快又一次迈过40°门槛。
说实话说苏映一点也不喜欢去医院,可烧得这么高,又实在没底。于是贴上降温贴,起身又去医院。
流感高发的季节,又是大早上,即使是成人输液室,排队输液的人也不少。
扎针的护士认得苏映,她问:“你今天还是一个人吗?”
“嗯”苏映扯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但我定了闹钟,不会再睡过头了。”
在苏映身后排队的老妇人,输液时就坐在她旁边,语重心长,:“小姑娘,还一个人吧,要是结婚了,生病的时候也有人照顾,我隔壁邻居就是很好一小伙……”
苏映尴尬地打断:“那个,我已经结婚了。”
“这样吗”她赶紧收口,“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愿意找对象,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姑娘摆手,“虽然家人朋友都在外地,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医院的输液室在一楼,苏映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而坐,冬日初生的阳光穿过玻璃,压下一大片阴影。
姑娘抬起头,视线落到液晶电视屏上。三院输液室的电视常年固定中南城新闻频道,有时也会转播上级卫视的新闻,所以在电视上看到沈泽延那顺,苏映惊讶地睁圆眼。
镜头下沈泽延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正在接受来自某主流媒体的采访。时间虽不多,但足以吸引在场观众的目光。
老妇人抬着眼,看得认真。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还是这小伙子的影迷呢……我闺女总拿这个取笑我,说我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追星,其实不然,我是单纯欣赏他表演时的共情力。”
苏映“嗯”了声,看着屏幕上的男人答道:“他的确很优秀呢。”
“你当然,”妇人扬扬下巴,“我看人多目光向来很准。”
她愣了愣,随即一笑:“这样吗?”
苏映闭着眼眯了会儿,恍惚中想起自己生病的事好像还没和沈泽延提过。
因为从小家庭的关系,苏映虽然属于性格很软的姑娘,但独立好强得要命,潜意识中总觉得麻烦别人是一件特别难为情的事。
哪怕是很亲近的人。
所以即便苏映不是刻意隐瞒,可冥冥之中她就是这么做了。
沈泽延:[现在在哪?]
手机屏幕弹出沈泽延发来的消息,苏映看到后心情莫名变好。她瞄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不怎么习惯地开始单手输入:[我现在在学校食堂。]
沈泽延:[午饭吃过了吗?]
苏映几乎是本能地打出“没有”二字,好在下一秒理智回笼,删除干净后一字一句重新输入:[我正在吃,你呢?]
沈泽延:[我在三院一楼的输液室门口。]
苏映看着手机,心里“咯噔”了一声,僵在原处。
接着又是一条——
沈泽延:[苏映,你抬头。]
苏映抬起眼,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大气不敢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几小时前还说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现在就在几十米外的门口处。和前边看到的不同,现在的沈泽延戴着眼镜和口罩,羽绒服也是低调的灰色。和来医院看病的其他人没太大区别。
姑娘木木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沈泽延:“你说呢?正在食堂吃饭的苏映同学。”
苏映被沈泽延看得心虚,本想编个故事自圆其说,可张口时脑袋一片空白,最后只好堪堪避开视线。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