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延人虽不在,但留下家里处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尤其是苏映进厨房洗水果添牛奶的时候,都会偏着头从不经过中岛台的那条路绕过去,说真的,她已经完全无法直视了。
这种窗明几净的地方,一般人哪能想得到做那种事啊。
恰逢新校区图书馆关闭,苏映一气之下,搬了出去。
“你大概还要在那呆多久?”电话那头,沈泽延问。
虽然之前搬回小房子的确有些小情绪,不过分开这么多天,什么气都消了。她想了想,还是道:“大概要一周多吧。你也知道的,老城区交通拥堵,我上下学的时间,正好又是早晚高峰。”
“好,知道了,”他微微停顿,“我过来住。”
“你、你要过来吗?可我这只没有客房。”
“我不介意和沈太太挤单人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电波的传递下特别撩人,苏映听得耳根发烫,没多想,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后,苏映转身,正好看到戴着口罩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林莫安。
两人停下,笑着打起招呼。
苏映:“难怪,之前在新校区很少见到你。”
“嗯,只在那修过一门选修。”说着,林莫安垂下眼,余光正好落在苏映抱着的书封上,“学姐是过来查文献的?”
“嗯,”苏映忍不住叹了口气,和熟人抱怨起林林总总,“查资料可头疼了,英语是我的二外,学的马马虎虎,本以为能靠翻译软件得以苟存,接果因为专业性词汇太多,翻出来的全是机器味。”
“也许……”林莫安迟疑了会儿,“我可以试试。”
苏映一愣,“诶?”
“我的英语其实还过得去,高中在外国语院校,大学也辅修了英语,理清楚专业词汇后,多数的文章一般都读得懂的。”
这下,苏映有些自愧不如了。
没记错的话,林莫安和她同为艺术生,而他今年才大二,很多时候还都在外边赶通告。
“如果忙的话,其实我可以找外院兼职翻译的同学。”
“有空的,半期考刚结束,没安排,可以先试试。”
林莫安和苏映坐在图书馆一楼的讨论区,边翻专业词典,边给苏映大致翻译,“其实除了专业词汇外,你这些资料并不算特别难。”
他边翻译,苏映边做笔记。其实她倒更希望林莫安说这些资料很难,因为这样她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看不懂不是水平差,而是文章生涩难懂。
“有几个摸不透的重点段已经用铅笔轻轻圈起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想改成你说话我录音,这样能加快进度。”
他们图书馆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阳光穿过玻璃窗斜斜投射,书页的边缘泛着浅淡的金粉光。空气中浮动着缕缕墨香。
苏映抬头,瞧见了圆溜溜的夕阳。
时间也不早了,她想了想,就此打住,“今天就到这,你可帮了我大忙,谢谢。”
校园里的环境相对安全些,虽然说没有同学围堵偷拍之类的,但是谣言这种事从来都是在一传十十传百中无中生有。
“好,不客气。”林莫安笑笑。
“嗯,”姑娘招了招手,“拜拜。”
其实苏映也清楚林莫安今天为什么主动提出帮忙翻译资料。不过自从上回网友封上“时间管理大师”的头衔后,苏映的求生欲特别强,凡事都力求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正出神的想着,脑门忽然重重撞上一道墙,准确地说,是一肉墙。
苏映捂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额头。
而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就是灵敏得可怕,就比如此刻她还未抬眼,便能从那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以及撞击带来触感判断,他是谁了。
“你怎么和猫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沈……”姑娘压着声低低地控诉着他的罪行,可到了最后还是把结尾的两字吞回肚子,改口为“沈……老师。”
话音一落,苏映注意到由片场转移到学校后,这一称呼似乎带上了其他的味道——她是一名在读学生,如果喊沈泽延老师,那还真有点忌讳。
他们所处的位置挨着图书馆的西入口,此刻,似乎正好结束了一场考试。不知道是不是开始新一轮的占座的缘故,耳畔“嘀嘀”的刷卡声,以及嘈嘈切切的脚步,渐渐变得密集。
莫名地,苏映的心又悬了起来。
男人侧过身,而后往前走了四五步,苏映下意识跟着连连后退,等回过神时,人已靠着墙角站着了。
其实墙角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他们现在所维持的这种姿势也只有,也只有彼此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撞疼了?”沈泽延抬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
苏映就这才想起疼,一下子龇牙咧嘴地小声嘟囔:“我都快被你撞出泪花了。”
“抱歉,那……要不要吹一吹?”是一道温柔而低沉男声。
苏映愣了下,才惊觉这人什么时候居然会到这种地步了?
她顿了顿,开始为自己挽回名誉,“我又不是小朋友……这连安慰剂都算不上。”
沈泽延伸手抱了下她。
苏映吓得的一哆嗦,蜡象似的杵着不动。
“放心,”他放轻声音安慰道:“这里是墙角,也是监控的死角,所有角度里只有你能看到我的脸。”
“你怎么进来的?”苏映僵着声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