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有一瞬间,我甚至绝望到开始恨你,恨你为什么没要了我。如果今日我真的失、身,我活不下去的。”
无论看到别人的事情能如何淡定地开解,说假装被狗咬了,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其实真正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那些语言多么的苍白无力。
“没有如果,现在一切都好好的。”陆弃何曾见过她如此黯然神伤的时候,心疼地无法表达,“是我没保护好你,绝对没有下一次。呦呦,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那关很难过去。但是我陪着你,咱们一起好不好?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生出离开我的想法。”
苏清欢用力点点头,但更像是自我劝解,“对,我没事,我可以走出来的。”
穆嬷嬷端着鸡丝粥站在门口,不住地用另一只手拭泪。
“肚子饿不饿?”陆弃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柔声对苏清欢道。
苏清欢不饿,却还勉强道:“有一点饿。”
“嬷嬷给你熬了鸡丝粥,趁热喝。”穆嬷嬷进来,尽量用与平时一样的口气道。
苏清欢看见她又想落泪,却生生逼退眼泪,挤出笑意道:“我最喜欢嬷嬷熬的粥了。嬷嬷,那个红袖,没给您脸色看吧。我师傅呢?他对您?”
“我来是为了照顾你,旁的人和事情,我看不见,也听不到。”穆嬷嬷仪态端庄,走到床边。
陆弃站起身来拿起粥,道:“嬷嬷,让我来吧。”
穆嬷嬷颔首,把端盘放到桌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看着陆弃小心地用汤匙试着粥的温度准备喂苏清欢。
“我又不是手受伤了。”苏清欢嗔道,支撑着身体自己坐起来,“我自己来就行。”
陆弃把粥递给她,她自己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完。
“太晚了,鹤鸣,你让人把嬷嬷送回去休息。嬷嬷,我没事,等明日也回去。”苏清欢放下粥碗道,只字不提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有锦奴、白苏、白芷,都别让她们过来了。”
她不想让穆嬷嬷担心,她也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提发生过的那般不堪的事情。
时间,她需要时间平复。
穆嬷嬷想起跪在门外的白苏、白芷,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待她走出去后,苏清欢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陆弃也不劝她,只是默默陪着她,替她拭泪。
苏清欢在谁面前都可以勉强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在他面前,她装不出来。
她想歇斯底里地发泄,她想痛哭流涕,她想把所有的惶恐不安都倾诉出来。
而事实上,陆弃确实也这般引导她,纵容她去发泄。
他一夜未眠,看着她崩溃一会儿冷静一会儿,哭一会儿自我开解一会儿,只一遍遍用尽柔情喊她的名字,说着“我在”。
天边堪堪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苏清欢喝了陆弃让薛太医给她开的安神药,终于借着药劲睡了过去。
陆弃站起身来,一声铁血冰冷的气息,再无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