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叹了口气。
他永远记得校长拿到他的志愿报告时的吃惊,他问他:“为什么没报北大?你要去协和?”
想想为人师表不该这么急功近利,改了口,不动声色劝他:“书辞啊,其实可以去外头看看,长长见识,男孩嘛,总要离开家。”
但那志愿表填了就是填了,他没想改。
那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沈书辞捏着鼻梁慢慢回想,晦暗的心口腾生一线光明,顺着摸索前行,找到他14岁时的心境,竟然如此单纯幼稚——
陆小凉,哭得很可怜。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沈书辞严肃地抿紧唇线,那丝光明回到现在,很明确地有了新的感想,他如今才懂,站在雪地里的红衣女孩像是不会熄灭的小火炬,是他这孤凉一生里唯一的温暖,所以他想守护。
只是没想到,那时没离开,后来还是出国了。
***
陆小凉第二天顶着两颗大大的肿眼去上班,下楼时碰见沈书辞,下巴翘上天哼了哼,气没消。沈书辞转着车钥匙,目光沉沉看陆小凉飞快地往外跑。
护士站里,大伙围着陆小凉的眼皮子瞧,评估这是几级伤残,要上什么治疗才会见效,有个护士问:“凉凉你是失恋了吧?”
陆小凉早没了早晨鼻孔朝天的气势,整个人颓在位置上,摇摇头:“我没失恋。”
没恋哪儿来的失?
护士问她:“那你哭什么?”
是啊,哭什么?陆小凉也说不明白。
这边没闹明白,突然医务处下了通知,让她下午转妇产科。
陆小凉第一反应竟然有些欢喜,妇产科每天迎接新生儿,应该都是开开心心的吧?
她迅速收拾东西过去,与上一次离开血液科不同,她对肿瘤科没有一丝留恋,只希望走了就不用再回来。
小陆护士离开了,每日送花的快递员倒是犯了愁,可护士站里的人都被陆小凉拜托过,不能透露她的去向。于是背后真正的送花使者只能亲自上阵,还是拎一篮水果,状似无意:“小陆护士去哪儿了?怎么没见着?”
肿瘤科的护士长收了水果翻脸不认人,想想自己一把年纪了掺和小年轻的事也挺好笑,没憋住,笑着劝严少:“别装,我们都知道送花的是你,可凉凉不让说,要不你自己打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