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渐小,手指弯曲在嘴边,安安静静地睡着,陆小凉吸了吸鼻子,忍住这份感动的眼泪,转为一枚微笑,把孩子举起:“小辞哥你看,他睡着了,他好可爱哦。”
刚出生的孩子,皮肉发红,眼未睁开,身上脸上带着还未脱落的胎脂,如未进化完整的小猴,有什么可爱的?沈书辞不以为然,他的目光平移到陆小凉这里,她穿着省协和特有的粉红制服,燕尾帽,小巧的脸上蒙着口罩,一双剪水大眼泛着红,她虽然害怕,却表现得很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产妇与孩子皆平安,从产室出来后,协和众人团团将功臣围住,你一言我一语——
“沈大夫可以啊!够稳的你!”
“我们能做什么吗?刚才警察来电话说救护车马上就能到!”
“陆小凉,老沈是个锯嘴葫芦,你给我们仔细说说吧。”
……
沈书辞摆摆手脱离了人群,看陆小凉站在中间绘声绘色描述刚才的情况,小丫头嘴皮子厉害,把情况说的要多凶险有多凶险,把他吹的要多厉害有多厉害,简直封个神医也不算太过分。气氛正好,沈书辞将一口浊气呼出,深深吸进大山里雨夜的清凉气息,暗自平复心口紧绷的弦。
“陆小凉。”在警察到来,在把产妇和孩子送上救护车送往医院,在众人惊心动魄了一晚上回家关灯睡觉,在陆小凉也准备回去时,沈书辞喊住了她。
他妥协了:“做你想去做的,不要在意我。”
陆小凉眼睛一亮,以为经过刚才的事他会有所改变:“赞助手术的事,你同意了?”
谁知沈书辞却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今后,你不必再为了我避开他,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你,也祝福你们。”
陆小凉登时红了眼,在这一刻,他忽然记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一个人躲在顶楼喝酒,这个女孩曾对他表白过。
那是他难得的假期,正巧是夏天,男孩的叛逆来得迟而强烈,和宋慧欣一块扫墓归来后看着家里几十年一成不变、仍旧是父亲走前的摆设,想起墓碑上父亲年轻的容颜和母亲的难过低泣,都让破茧成蝶前被束缚了双手的他感到无比的疲惫,他想快点长大,可时间依旧如此漫长,他拼了命的往上爬,却无法开心。
他买了酒,想把自己灌醉。
陆小凉穿着一条新裙子爬上来,坐在他跟前喝光了一罐啤酒,在满天星光下壮着胆说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