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感自己被玩儿得团团转,还陶醉其中。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郑阿常反手揽住秦秦淮的脖颈,眼珠转了转,问。
“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上午去哪儿了?”
秦秦淮一僵,装作随意,“在公司。”
“凯文说你不在。伊莲也不在。他不知道你们去哪儿了。”
秦秦淮手上青筋暴突,眼中风云攒聚,浓墨泼洒在他眼底,几乎化为利箭,把郑阿常射穿。
“临时有事儿。你怀疑什么?”
“我没有怀疑。”郑阿常垂下眼帘,手上骤然用力拉近秦秦淮的脸。她眷恋地蹭着秦秦淮薄如刀削的唇,很有变态的气质,
“我爱你,我爱你……”她喃喃。
“如果我不要你了?”秦秦淮按住她颈侧的动脉,语气轻柔如催眠。
郑阿常一点点凑近他,慢慢缓缓,越来越近,呼吸铺洒在两人狭窄的空隙之间,暧昧而纠缠。
秦秦淮蓦的脸色僵硬,紧接着空余的手动作,迅速捏住郑阿常搭在他后颈的手腕,以及坚硬的某。
“这是什么?”他双目喷火。
“明知故问。”郑阿常收回手,坦荡的滑出紧贴手腕的刀片。
秦秦淮气笑了。
他秦秦淮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这么憋屈过。被一个女人拿捏在手里就算了,这女人居然还想翻手搞死他。
……真是瞎了眼蒙了心日了狗。
“你要杀我?”
“不是,”郑阿常解释,态度诚恳,“我想同归于尽。”
“……操!”
秦秦淮一口咬上郑阿常的耳垂,恨恨。头一次认识到自己谈判桌上的无赖是多么让人吐血,并暗中决定以后坚决杜绝,“舍不得杀李节愍,对我倒狠得下心!”
“还有什么?”
郑阿常听话地开始从身上掏出一件件凶器。手枪,小刀,钢琴线,针,五花八门,惊心动魄。
好样儿的。秦秦淮又一次气笑了。看来是早有打算。
不过——
“你不是舍不得杀李节愍吗?准备这些?”
郑阿常垂眼,“我担心他会带人挟持我,以往万一自我了断嘛。”
……很好。
秦秦淮一口咬上郑阿常的肩膀,恶狠狠磨牙。含糊逼问,“还有吗?”
郑阿常诚实点头。
“如果咱俩接吻,我还能割断你的舌头。”
秦秦淮怒了。他直起身捏着郑阿常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嘴里翻搅拨弄。郑阿常灵巧的舌头跟随他的手指摇摆,口水止不住溢出,禁欲又残破。
只是秦秦淮现在没心思欣赏这些美。因为他终于在郑阿常舌根下,找到一片薄而锋利的刀片,专用于老旧刮胡刀的那种。
郑阿常等他抽回手,擦干净口水,还是一脸平静。
不过这平静到了秦秦淮眼里就变味儿。
有句话怎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秦秦淮没有微笑。
他很生气,但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紧瞧眼下一堆麻烦事儿,实在没空自家后院起火,虽然这些麻烦事儿都是因为后院起火。
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引人耳目。
最重要的,不能离婚。
但是又不能这么窝囊。
秦秦淮颓唐扔下刀片,不顾郑阿常脚下的凶器,端坐于驾驶座目不斜视,“你男人生气了,不要指望他会在这几天原谅你。”
郑阿常僵了几秒,默默低头,十分沮丧。所以她拔出李节愍礼轻情意重的匕首开始啃巧克力。
秦秦淮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嘴里叼着黄鹤楼,脸上架着金丝边框眼镜,摆明一副斯文禽兽的模样。
郑阿常坐在他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垂头丧气,等候发落。
客厅静悄悄,郑阿常静悄悄,秦秦淮,笑呵呵。
他推了推眼镜,斟酌措辞。
说起来这眼镜还是郑阿常给他买的来着。国庆节商场大促销,平光眼镜一律五折。姑娘兴起了想玩儿禁欲系,就乐颠颠买来送他。
现在?
呵,现在什么都完了!
“你倒有勇气,不担心投毒。”秦秦淮哼哼。
他气郑阿常在车上的时候,一声不吭就把李节愍送的巧克力全吃光了。渣渣都没剩,秦秦淮想起来就暴躁,万一有毒呢?
没有毒,有泻药,有性药有……
总之有药!
郑阿常瑟瑟缩缩,撇嘴皱眉,表现出悔恨。
“接着装,”秦秦淮讽刺,“暴露本性竟然也不能阻止你装娇装媚装柔弱。”
郑阿常收起悔恨。
秦秦淮换了个坐姿,他伸出大长腿搁在桌上,准确的说,是架在郑阿常旁边,眼中杀机四伏。
“我们要坦诚相见。”
郑阿常开始脱衣服。
“停!”秦秦淮喝止,心道夫人果然聪明异常,还知道用美色来煽风点火转移目标,然后爽快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以助清醒。
郑阿常在对面看着秦秦淮抽风,大致猜到了这位神经病的心理活动。
秦秦淮正襟危坐,体面严肃,“李节愍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跟他回a国,a国政府希望他取代现在的纪律委员会总代理。”
纪律委员会总代理,是郑阿常掌握了委员会后,为方便管理新设置的一个职位,大权独握,挥斥方遒,说一不二。
虽然听起来像是g国片儿区的销售经理。
“他不知道总代理是你。”
郑阿常点头,舔舔嘴唇迟疑,“嗯。”
“我忽然有一个疑问。”秦秦淮叉手,脑中灵光乍现,对某一件事有了极其符合阴谋论的猜测,“你接近我,是故意的吗?”
“当年,是你接近我。”郑阿常低头,语气笃定。
秦秦淮笑了,他的手停在郑阿常白嫩的腿上。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看中你?”
“因为当时羽生果弦对我说,”他凑近郑阿常,“他说玩儿腻了温顺的,为什么不试着来点儿刺激?”
郑阿常给面子地脸色铁青。她咬牙切齿,她阴阳怪气,她醋意大发,“这么多年了,你记得倒清楚,连名字都没忘!”
秦秦淮闭嘴。对夫人这种不合时宜的酸感到苦恼又甜蜜……
被拿捏在鼓掌之中还甜你个头没出息的狗东西!
郑阿常突然从桌面挪到沙发,直接跨坐在秦秦淮腿根。
好样儿的。秦秦淮对郑阿常的胆量又有了一番认识,您男人还生着气呢,对此仍能视之无物,简直蔑视他家庭支柱的地位!
“羽生果弦,当时真这么跟你说的?”
“嗯。”秦秦淮漫不经心,双手忍不住搭上郑阿常的腰轻缓游走。他一边冷若冰霜目露寒光,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禁不住美色诱惑。
这可真是荒谬。
自从秦秦淮搞上郑阿常,他真的是安分守己只此一人。别的老情人新姑娘看都不看,连余光都不舍得给生怕人传到郑阿常耳朵里,惹得她不痛快。
这种行为与他以前风流丛中过,百花尽开门的作风截然相反,很引起了一阵物议,还有人以为他是遭现世报再不能举。
可见秦秦淮之洁身自好。
郑阿常手指轻扣在他肩膀,沉吟,“日他妈羽生果弦,难了怪了……”
秦秦淮虎躯一震。
目露精光。
“有奸情?”
“我举报。”郑阿常在秦秦淮王之威势下高举双手选择坦白,“能从宽?”
“看表现。”
郑阿常撇嘴嘟囔,“个狗娘养的……”
“骂谁?!”秦秦淮顿时凶相毕露。
“羽生果弦!”郑阿常一激灵,恨不得对天发誓。
秦秦淮盯了她半晌,直到她额头上的汗坚持不住就要滚下来,才轻拍其臀以示惩戒,“文明。”
你也不怎么样。郑阿常心里吐槽。
“这事儿估计是郭敬背地搞的幺蛾子,”她闷闷提醒,“郭敬就是我之前跟你讲的,我俩互相利用来利用去的那只畜生。”
骂得好。
秦秦淮心里竖起大拇指。面上还要不动声色,装作记得但并未与此人有私交的样子。
啊,骗人好累,骗女人更累。秦秦淮心声。
“我当时才跟你混一块儿没多久,老狗贼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小心你,顺便监视一下。”郑阿常道,看见秦秦淮面上不虞随即伶俐表忠心,“我还奇怪,总感觉没好事儿,就一直敷衍他,你知道,虚与委蛇嘛,我一介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孑然一身异国他乡,当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郑阿常看着秦秦淮明晃晃的冷笑,识趣闭嘴。
呵呵?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骗二狗子呢您?
秦秦淮表示压根儿不信,轻挑下颌示意继续。
郑阿常于是继续,“我没说什么,我当时又不了解你,他这个人啊呸畜生,我觉得也靠不住,我就一直糊弄他。”
很好。秦秦淮欣慰,夫人真聪明,没白疼你。
“郭敬为什么让你盯着我?”秦秦淮装出(因为这个素昧平生的兵匪莫名其妙监视自己而)迷惑不解的模样,默默心累。
这种做作懵懂真不好装。
“大哥当然要盯着。他说的。”
“……”
“盯我的该是市场监察局。”
郑阿常感觉很微妙,奇妙,奥妙。觉得秦秦淮这么傻白不甜搞不清状况,却能爬到这么高的位子上真是匪夷所思。
她说:“都是一家人。”
“……还是分家的好。”秦秦淮感叹地十分做作。
……
臭不要脸死流氓。
死不要脸臭流氓。
秦秦淮摸着郑阿常柔软的头发,微笑,“很好。那么接下来告诉我,羽生果弦是什么。”
行行。郑阿常猛点头。
好的可以万分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