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伙计们?”五十个雄伟的暴徒荷枪实弹,蜷缩在阴冷的地下室,脚边无数使用过的注射器,烟雾弥漫,子弹装填的声音叮叮当当。
土狗被铁链绑在桌角,觉得这是他三十年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比当初家族派遣他进入c国黑帮还要黑暗。
威士忌用枪托拍了拍他的脸颊,调笑,“地上凉,土狗,站起来让我温暖你。”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裤裆。
“收起你的二手枪,威士忌。”白狼踢了他的凳子一脚,“小雏狗一高兴会折了它。”
除了土狗,所有人哈哈大笑。
威士忌本人也毫不在意,边笑边跺脚。
“你们一定会完蛋的。”土狗低声诅咒。
“听听!”威士忌一脚踩到他脸上,狠狠碾压,“这位曾经的朋友在说坏话,我应该撕烂他的嘴!”
“住手吧威士忌。”沉默已久的巨人终于开口,室内刹那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看向他。
“看在旧日情谊的份上,给他的痛快吧。别让他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那可不行。”威士忌立即反对,“这可是一只纯正的白所罗门狗,放过了,以后可再也没有了。”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好好儿折磨这只小畜生。土狗这些年,仗着是家族指派,骑在大多数人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大家都看他不顺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个傻子不想落井下石?
“怎么没有?”巨人抬起头,冷静反问,“在座的各位,不都是舔靴狗吗?现在我们有了一条活路,就立刻把上一任主子忘了?”
言语之锋利,犹如灼烫尖刀一下一下刮擦心脏。
气氛一度冷凝。在场者无不忌惮巨人的实力和疯狂,只能面面相觑,无法发作。
威士忌涨红了脸往前迈步逼近,被白狼一把拦下使了个眼色。
白狼打圆场,“好了,内讧是愚蠢的行为,别让人看笑话。”
威士忌忍了忍,忍不下去,转身把枪上膛瞄准,一枪将土狗的脑壳打飞。脑浆溅了一地。
旁边人的冲锋衣被弄脏了,皱皱眉,没说话。
恭喜土狗荣登死得最痛快的黑帮分子宝座。
“出发!”威士忌咬牙切齿,“去他妈的白所罗门,去他妈的狗!”
“准备好了吗,朋友们?”郑阿常笑眯眯推开门,办公室外或歪扭或躺倒的职员纷纷起立。
“一切就绪。”
“很好。”郑阿常很满意,她相信在金钱的驱使下,这些人远比虫子们有攻击力。
“凯瑟琳。”她扭头,凯瑟琳快步走上前来,她提前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因为实在无法平静下内心的涛浪。
郑阿常说得彬彬有礼,“请转告以艾兰为首的谍报小信鸽们,这几天是非常时期,他们的成功能够力挽狂澜。”
凯瑟琳微笑表示了解。
“还有,”郑阿常看着凯瑟琳的笑容,没由来想起了一件要事。
她忍不住感谢老天,让她在紧急关头想起这件事,而不是半夜两点。
“纵欲伤身,这几天,请务必保持身体健康。”
凯瑟琳的脸红到发紫。
“还有军刺。”
郑阿常看着蓄势待发的勇士,面露期待。
“请尽量保证自己是活的。”
……这种祝福真是够受了。没有被点到的沈辰暗暗吐槽。
“沈辰。”
马上就点到了。
沈辰一个立正。
郑阿常微微一笑,“请去看看小绵狼。”
“……”
艹。沈辰想,绝杀。
另一边。
“准备好了吗?”秦秦淮深陷在沙发里,前方是巨大的屏幕。屏幕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块,每一小块都藏着一张脸。
如果仔细看,会让人忍不住惊呼。
这些脸,至少有二分之一能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叫出名字。此时正挤在一张屏幕中,露出忧愁或狂喜的表情,同声说道,“一切就绪。”
很好。秦秦淮表示满意。
“请务必成功。”他说。
“呼叫警备!防不住了!暴徒!”市政厅的保安仅靠最后的小手枪死撑。
下一瞬破风声袭来,子弹势如破竹,钻进了他的脑壳。
“没用没用没用!虫子们!”威士忌带着面罩,仗着防弹衣的属性优良横冲直撞,动作大开大阖。
“这么弱鸡,活该被法西斯抢了老家!”
“那是法国!”枪声轰鸣中,白狼紧跟在他的身后打掩护,还不忘纠正一下威士忌的历史错误。
“都一样!”随手轰飞一排玻璃,“都是弱鸡!”
威士忌越打越上瘾。他本就是这种嗜血狂暴的性格,道德准则不能做他的准绳,规则束缚不能让他忌惮。
白狼担心威士忌稍有疏忽,被人从背后夺了命,只好寸步不离地小心警戒,但凡看到靠近敌方就开枪。托威士忌的福,他手上的人命也很快数不清了。
枪声响起,白狼本能性预知危险,闪身一躲,然后耳畔溅起血花。
动作快了。听到威士忌的哀嚎,他这才反应过来。
“走!”慌忙放了两枪,白狼扛着威士忌躲进不远处的掩体后。
他将血流不止的男人放下,看着他面色痛苦,气息已经在瞬息之间微弱。
“炸药呢?”白狼对威士忌伸出手。
“啊?”威士忌因为疼痛有些意识模糊,来不及思考就听话回答,“巨人……给他了。”
那真是坏了。白狼叹了口气,翻身坐在威士忌旁边,警惕有人接近。好在威士忌够拼够傻,跑的地方远,无论追兵还是同伴,都一时间过不来。
那么换句话说……
白狼悄悄收起已经出鞘的利刃,半蹲抽出无线通讯,呼叫巨人,“你们在哪儿?威士忌负伤。”
“唯一不透明的地方。大多数人都在。”对面传来气喘吁吁的回答,言谈间气急败坏暴露无遗,“我一定要杀了这栋傻楼的建筑师!”
白狼对巨人的情绪波动置若罔闻。他放心切断了通讯,转过头,对半睁着眼挣扎的威士忌轻轻道,“再见。”
就算威士忌此时意识已经渐渐沉海,却仍直觉感到一种难言的危机,他伸手想勾住白狼的裤脚,张嘴刚崩出一个字,“你——”
白狼已经扛枪大步离去,还顺走了威士忌的装备。
妈的,连无线电也不留。这么想着,他终于晕了过去。
白狼走得决绝,行动上也颇有荆轲之勇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凉缠绵着他,让他有几分难以呼吸。
他跨过一具具尸体,终于在转角,看到了穿着黑色冲锋衣怀抱步枪的同伴。
“谁的人?”同伴冲着他举起枪。
白狼停住脚,道,“喀秋莎。”
同伴点了点头,用枪口指了指身边的一扇铁门。
巨人就在一进门的正对面,看到有人进来,凭着体型看出来者何人,语气中明显表露了担忧,“威士忌呢?”
白狼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把威士忌的贴身匕首扔在地上。
巨人了然,走近白狼拍着他的肩膀,同样没有说话。在场所有人,默契在看见匕首的一瞬间死寂。
白狼不动声色低头,观察巨人腰间,那里挂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形状不怎么规则。
他抬起头,对巨人说,“威士忌人还不错。”
巨人一顿,不知在想什么,沉声回答,“是的。”
“我也是。”白狼跟道。
下一步,趁巨人怔忪之际,白狼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他,然后按下打火机。
这一天,五十名暴徒袭击市政厅,疯狂屠杀工作人员。却在最后关头产生内讧引燃炸药,四十九名暴徒当场死亡。清理现场时发现,最后一名暴徒因距离较远未受波及,却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死。
——当日报道
伊莲伏在凯文身上,慨叹不已。
凯文不停抚摸伊莲的头发,陶醉于美人怀抱。
“你怎么做到的?”伊莲提起胸蹭着凯文的脸,“能这么快清除这些叛变的蠢东西?”
说实话,刚开始得到他们背叛的消息,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消息得到得突兀,等他们着手处理,讶异发现对方已经单方面拒绝了所有指令,甚至取消了他们以前运行的计划。只有外馆给的钱一分没退。
伊莲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把这件事报告给秦秦淮,就等着这位爷大发雷霆。
谁知眼睛闭了半晌,等来秦秦淮轻飘飘一句,“交给凯文。”
这就完了。
现在看到这种局面,她很好奇,凯文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这帮亡命之徒自己解决自己。
“哦,”凯文耸耸肩,“我是这么说的——”
“背叛就去死吧。”
“你能不能别闹了?”军刺无可奈何,使劲扒开阿凡达从背后紧紧环住他的手臂。
“能不能别去?这么危险为什么偏偏是你?”阿凡达眼泪汪汪,手臂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放松。
军刺心道废话,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这活儿本来就是他的还能换谁?
不过他面上还是要采取怀柔政策宽慰这个傻姑娘。
“快要结束了,别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阿凡达声音里明显沾染上哭腔。
军刺眸中闪过不耐烦。他稍加用力,掰开了阿凡达的手,那双纤弱手臂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听来就痛。
可阿凡达恍若未觉。
军刺夺门而出。门还开着。
孤单失措的阿凡达呆呆注视着房门。她蹲下去,双手抱头,眼睛干涩,甚至听到了楼下汽车的轰鸣,以及几分钟后,另一辆汽车低沉的呼唤。
g国。
“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闫美人在拨打同一号码七八遍以后,终于接通。
对面声音慌乱安抚,“我最近忙。”
“忙什么?一个局长,忙应酬?任伟,原来你也是吃完就走的畜生。”
“……也?”任伟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奇迹般抓住了女性的重点。
“你别管这个。”闫美人拢了拢发丝,风情万种,朝对面捧着咖啡杯的男人抛了个媚眼,继续诘责,“最近连你的影子都没看见,去哪儿鬼混了?”
任伟哎呦一声,不住地叫祖宗,“我怎么敢鬼混,那不是上赶着送把柄?我是真忙。住办公室好几天了……”
“那你在忙什么?”闫美人咄咄逼人。
“哎呦哎呦——”任伟支支吾吾,“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哎这怎么回事儿?”
电话断了。
闫美人嚯地捏紧手机,脸色五彩斑斓。
董小义笑了笑,安慰她,“可能他真的很忙。”
闫美人冷笑一声,对此言不屑,“他有什么可辛苦的。”
末了赌气跟上一句,“他不来我还不要了。”
董小义没说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默背今早收到的,此时已烂熟于心的信息。
——阻止金三角在国内活动。
只有这一句话,没有原因,没有行动规划,没有调动安排。
这道命令太突兀,难度不低。想实现,董小义必须要借助帮手。
同时接受命令的还有锡那罗亚某位涉黑人物。
送给他的命令与董小义的环环相扣。
——促成锡那罗亚与金三角结盟。
啪——
阿凡达被推倒在地。
奢华大气装修精致的酒店套房,床单上斑斑点点,衣服落了一地。郑中石迅速从浴室冲出来,手忙脚乱裹着浴袍。
“怎么了——”
慌张戛然而止。
阿凡达赤身裸体趴在地上。军刺优哉游哉搬了张椅子落座,点起一根烟,朝着他颔首致意。
“怎么认识的?”
军刺先发制敌张口发问。
“我们——”
“我没问你。”
军刺打断了阿凡达迫切的解释,将目光投向郑中石。
“坐吧,”他继续说,对着床抬了抬下巴,“床上是你们自己的东西,应该不嫌弃吧?”
郑中石勉强收拾形象绅士挤出一个微笑,同手同脚举止有礼。
“能回答问题吗?”军刺继续问。
对方似乎因为屁股搁在床上松了一口气,立马翘起二郎腿摸着下巴装流氓,“小姑娘春闺寂寞,我救她于水火。就这样。”
军刺瞅了他半晌,然后掐灭了烟长长叹气,站起身。
“算了,问不下去。”
随即捞起椅子,一把朝郑中石脑袋扔过去。
郑中石一把年纪却得幸于身体灵活,堪堪让椅子擦身而过撞上墙壁,壁纸当即被划了一道巨型伤口。
他看了看斑驳可怜的墙纸,转过头,对着军刺语气如同寒冰,“年轻人,你该知道守规矩和尊长。”
“哦。”军刺没什么诚意地答应,揉着手腕辩解,“我是个a国人,不懂你们g国那一套。”
阿凡达已经伸手扯过毛巾披在身上,竟还敢上前拉住军刺,“你别这样,我会去解释给你听,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军刺居高临下,眸光中残留无尽鄙夷,“不过你真的要完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郑中石恢复吊儿郎当,插嘴,“我又没有花柳病。”
“那请你离我们总代理远一点。”
郑中石这种花心蜂蝶,每每仗着合作拉拢总代理,搞小关系。幸好郑阿常有点儿理智。
不过该担心还是要担心。保不齐哪天郑阿常发烧感冒流鼻涕,一心软,上贼船。
郑阿常的卧室被推开的时候,她正拿着按摩棒准备逍遥快活。
电光石火之间,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撞门而入。
艹!忘了锁门。她禁不住懊恼。今天心情好,生理需求直线上升。回家带上门郑阿常就径直进了卧室,掏出装备们铺摆好,麻绳皮鞭皮衣跳蛋按摩棒,兴致盎然预备自攻自受。
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
军刺,郑中石,阿凡达。
郑阿常面不改色收起家伙,顺便放下手里的微型手枪。
郑中石摆着手,笑起来意味深长,“小心走火,稍安勿躁。”
郑阿常很不悦,“来干啥?”
军刺一把将阿凡达推上来,撇过脸去。他现在很不好意思。毕竟跟着郑阿常这么久,从没见她表露过欲望,倒是艾兰凯瑟琳那对狗男女,十分之放浪大胆。
而阿凡达,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猛然被粗壮男人推一把,毫无防备当场跌在了地上。
“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郑阿常见这阵仗一时有些转不过来,贫嘴天性促使她说话不过脑子。
阿凡达仰头无辜又乞求地望向军刺。
军刺一脸冷漠。
郑中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径自耍弄郑阿常的珍贵收藏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