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要走,温廷泽连忙跟过去小声哄,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此时温言软语,张昆看着好不恶心,但他不能在常老大面前表露出厌恶,等温廷泽摸顺了池方的毛,回头道。
“常老大,你还认识其他要人的船吗?大的小的都行,能经过琉璃岛的。”
常虬看上去为难,思索后道:“兄弟,其实你想是去琉璃岛是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是想搭船去那,可以在船上帮忙,算作路费,我见兄弟是能干之人,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多带一人。”
温廷泽笑了声,挥手道:“早说,这问了一路都含含糊糊,还是你爽快。”
“成,我看兄弟是豪爽人,话说前头,搭船可以不要生乱,海上天气多变,我不保你们的姓名安危。”
他说什么温廷泽答应什么,常虬让张昆带二人登记,温廷泽从包裹里拿出两人的公验,张昆接过一瞧,见上面的名字是陆廷和陆方,他没做声,填上二人的姓名。
温廷泽还在和常虬胡扯,二人看上去挺投缘,常虬告诉温廷泽马上就起航,若温廷泽有需要采买就去采买,半个时辰后回来,温廷泽便和他道别,揽着池方去镇子上。
他二人离开之后,张昆跑到常虬身边道:“大哥,那人的装束和前些日子朝廷通缉的要犯冯家宝很像啊,咱们真要他?”
常虬笑了笑,看着张昆有些怀疑他的智商。
“这不是正巧?上了船的都是水鬼,你看他那个包裹,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
张昆了然,又有些担心,“这种人是亡命徒…您看他身上背着的长包裹,不会是刀吧…咱?”
常虬安慰道:“咱有六人你怕什么?不想赚钱了,你爹可是等着你拿钱回家治病。行了,去看看杭大他们好了没有,别把人货弄坏。”
“行!”张昆虽然担心,但更信任他的同乡兄弟。
码头来往船只不少,常虬上船整理缆绳,见来了好几艘官船,士兵手里拿着画像在到处寻人,常虬也被仔细盘问,他见画像上的人与温廷泽极其相似,随意糊弄几句就埋头做自己的事,温廷泽能回来就是他命好,若是被官兵抓了,和他常虬也无关。
半个时辰后,温廷泽二人提前到码头,见常虬就连声问他什么时候走,联想起刚才的盘查,常虬道。
“这就走了,那几个箱子搬上船吧。”
温廷泽答应一声,把行李递给池方,他搬东西一人顶两,搬完之后又在船上乱逛,走了一圈从跳板上跑回码头,正扛东西的杭大为了避让他,差点摔到海里。
杭大正想骂人,回头见船老大对他摇头,他把脏话憋回去,重新托稳了肩头的渔具上船。
张昆在船上接着,又拍了拍杭大的肩膀示意他看温廷泽,杭大抬头看去,见跟着温廷泽的池方摘下了斗笠,他五官清丽神情冷淡,清俊的相貌和码头上灰头土脸的众人格格不入,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杭大摇摇头,低声和张昆议论了几句,张昆听了压下讥笑,皱眉叮嘱道。
“你这么说,我们老大也不高兴,他那个心肝宝贝还在船上,你可别瞎说。”
杭大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继续捆东西。
凭栏处站着一人,戴幂篱穿着薄衫,海风吹得布料贴在那人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体线条。
隔着一层纱,看不出他的性别,无论从身形还是面容,都似男似女。
他半趴在栏杆看着远方,回头时视线和池方撞在一起,他轻笑着点了点头,池方没有回礼,移开了视线,对于船上出现这样的人深感怪异。
那人身后走来一人,应该是他的奴仆,在给他披衣,奴仆的脸和手上布满伤疤,像是烧伤所致,他不会说话,啊啊和白衣人打着手语。
白衣人点头道:“知道了,阿厉,你去烧点茶吧。”
他一开口,是男子声线,只是比寻常男子的声音高一些,又有些温婉柔情,阿厉应声,回船舱去做他的事,白衣人依旧站在那吹风,看着形形色色搬着东西的人。
常虬示意池方跟着自己去他们的船舱放东西,一边走一边解释。
“他也跟船出海,有通关文牒。”
池方问道。
“为何不坐官船?”
常虬对池方挺有好感,回头笑道。
“你们不是也有“通关文牒?”
池方不置可否,常虬带他去的船舱略小,但足够他和温廷泽住,看来是照顾二人的关系,特意给了个单独的客舱,他点头谢过,便放下行李收拾床铺。
放了随身物件,他走出船舱去寻温廷泽,见片刻的功夫,温廷泽已经和讨厌他的杭大勾肩搭背,说得热火朝天,见池方过来,温廷泽便招呼了声走到池方身边。
船下人解缆绳,收起跳板,张昆见“客人”和“工人”都在船头眺望,而常老大看上去心情不错,正与身边一个对中年夫妇说话。
看来这次的鱼都很大。
他心里揣测,船将离开码头,
另一边的池方也与众人一起看向远方,温廷泽在身边,伸手覆盖在他的手上,二人一路都是状似亲热,其实一直没有多话,此时温廷泽不顾旁人的眼光,在池方额头亲了口道。
“要走了。”
池方轻声嗯了声,靠在温廷泽肩头,身旁的人只是最初感觉不适,偷看几眼,之后再也没人留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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