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质问:“千面公子所学之杂,世所罕见,天下武功,无一不精!这等秘鉴落到邪人手里……季公子,这怎会是一件小事呢?”话到末尾,语调轻柔。
无视这仿佛妖精一般勾人的声线,季闲珺长长的“哦”了一声。
“然而写书的本人不还在此吗?”
王怜花立时道:“所以我出来清理门户。”
季闲珺:“你为清理门户而来,这就算不得小事了。”
王怜花喜笑颜开,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季闲珺下一句就来了。
“然后我这样说你高兴了吗?”
王怜花猛地噎住,他本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既是如此,就不至于哑口无言。
转眼他起身来到季闲珺推茶的位置坐下,一举一动落拓大气,一扫之前女子作态。
就算一身女装,凭他此时的姿态愣是能将方才的妩媚娇色比成矫揉做作。
王公子桃花眼秋水横波,多情又似无情眼,淡语柔声道:“我非是为与你为敌而来。”
季闲珺颔首:“我也不是为和你为敌而来。”
王怜花抓紧机会道:“那么联手如何?”
季闲珺诧异的斜过去一眼。
“混进这摊浑水里有何好处吗?我虽非见过千面公子当年风采,但今日一见却知你非常人。”
王怜花眨眨眼,忽而一叹。
“就算你这样说,可我命该如此。”
季闲珺:“怎讲?”
王怜花弯眸:“闲的。”
季闲珺秒懂。
王怜花拿起茶杯放在掌心,杯中飘浮起来的清气氤氲了眉目,如画面庞露出少许无奈之色。
“岛上生活清闲,活法安逸,若人心静就此度过一生不难,”然而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没想到世事无常,十几年前,家母故居曾有小贼潜入盗走旧物数件,海上交流不便,以至延误至今。本来想着,旧物终究是旧物,借此遗忘旧事也好,可是近来一则消息由不得本公子视而不见。”
季闲珺适时问道:“怎回事?”
王怜花冷哼:“那小贼胆子凭大,取我母遗物不说,还自我留书人手里盗取三分之一怜花宝鉴,故而消息一到,我便不得不动身来此。”
季闲珺:“那么你为何找我?”
“说来也是趣味,”王怜花以不算失礼的态度上下打量季闲珺,“我刚回中原便全力捉拿盗物之人,而对方最近接触的人里,你,我认为是最为难缠的。”
“所以你来打探我的虚实?”季闲珺扬眉道。
王怜花:“不止如此,我还想问你,若我此时取公孙大娘性命,你是让还是不让?”
季闲珺眼露诧异,没想到对方居然这般敏锐。
上岸以来,自己所见之人无不是当世人杰,但是就算其中和自己关系最为亲近的原随云,在对人之上仍是比不得眼前这位千面公子。
千面千面,果然不凡。
“你和原随云很像。”
季闲珺说完之后又摇摇头,“但也许是历经世事,你心结已解,入世洒脱随性,这方面他尚不如你。好比此事,他若抓到公孙大娘踪迹,他也会调查公孙兰最近接触之人,但绝不会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我当成阻碍。他或许会待我慎重,但绝不会认为公孙兰之死会惹出我横插一手。”
王怜花了然道:“果然你不会视而不见。”
季闲珺道:“因为我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