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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豪宅无数,格调最高的去处,必是谪仙居无疑。谪仙居是城郊一座别宫改建而成的酒楼,占地极为广阔。后院竹林葱葱郁郁,林间一泓流泉蜿蜒而出,水泽清润,鸟雀成歌。即便聚集百来名士子,丝毫不减清幽雅致。
白皓歌混迹于士子之间,四处张望,想看看晋王殿下来了没有。可惜四方亭台掩着层层纱幔,看不真切。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又很快平息。
白皓歌回首望去。
平日里高傲自矜的士子恭恭敬敬低下头颅,簇拥着人群中心的青年。那人衣装简朴,姿态平和,容貌不算惊艳,却有一种超脱凡俗的气质,轻易夺去众人的目光。
那就是周相。
果然出众。
殿下记在心里的人,怎么可能不出众。
白皓歌冷静地想。
他认为自己十分冷静,灵魂深处,突然滋生出不该有的少年意气。某个荒唐的念头愈演愈烈。他竟分不清,那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他蓄谋已久,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承认。
谪仙居士子成群,周丞相自然看不到寂寂无名的白皓歌。
周维新沿石径缓步慢走,偶尔与人交谈一二,渐渐行至一处纱幔遮掩的高台。
透过薄纱,周维新望见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他微微凝眸,平和的气质瞬间淡去,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清冷严肃的味道:“晋王殿下。”
赵惟安恹恹地瞥他一眼,懒得应声。
摄政王不搭理丞相是常有的事了。周维新不以为意,坦然入座。
仲夏的风不甚凉,挑起轻薄素纱,意境颇为优美。
微风送来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周维新以为是幻觉,仔细嗅了嗅,他有些疑惑,起身同侍从说了句话。
不一会,侍女换上几碟甜点。
其中有一碟新制的奶糕,香味扑鼻,浓郁得有些娇蛮。赵惟安很嫌弃:“撤走。”
周维新微微变了脸色:“殿下不用乳品?”
赵惟安不假思索道:“本王从不……”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昨夜……才用过。
昨夜尽兴之时,白皓歌突然心情郁郁,说他娘亲早逝,一口母乳都没喝上。赵惟安知他说的是真话,不免疼惜,温言安抚几句。白皓歌满脸感动,埋在他胸前又吸又舔。寻常调情的手段,配上少年撒娇似的“想喝奶”,场面十足怪异。赵惟安恼怒交加:“我又不是女人!你咬什么!?”
白皓歌认真说道:“这叫通乳,是我从一位老医师那儿学来的。殿下您乳汁淤积,我在帮您疏通乳管呢。”
赵惟安一愣。
近来商谈政事,这孩子总是这样,一本正经说出耸人听闻的荒唐话,看似胡说,细细想来却合乎道理。
前例多了,赵惟安竟然让他糊弄住了一瞬间。
恰巧案头有一小碗羊乳,白皓歌举起瓷碗,把羊奶浇在晋王胸前,笑嘻嘻说:“殿下出奶了,好甜~”
赵惟安差点气昏,连推带踢,弄得乳汁到处都是。混乱的交欢过后,他里里外外都是奶味。
明明洗干净了!
该不会还有味道吧?!
赵惟安冷着一张脸,恨不得这就支开周丞相,仔细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周维新脸色比摄政王更差,目光冷凝地看住他。
回想昨夜的荒唐行径,赵惟安心虚得很,表情几乎控制不住,气喘微微,脸颊泛开一抹诱人薄红。
周维新看着,不由自主想到那一晚。
赵惟安软在他怀里,又是啜泣,又是娇喘。实在受不住了,凑到他耳边,一边哭,一边讨饶。
午夜梦回,他时常后悔。
后悔那一夜太过粗暴,只顾自己舒服,逼得赵惟安拼命挣扎。
那是他们仅有的亲近。
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赵惟安若是情动,会有别人抱他、吻他。
周维新突然有点嫉妒江北。无足轻重的一点嫉妒,转瞬便淡了。
不过是一个侍卫。
赵惟安与之亲热,不过是肉身欢愉,换谁都可以。
而他……
周维新微微勾起一丝笑。而他,在赵惟安心里,谁都替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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