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衫很快的去外边抱来了一堆麦秆儿,玉米杆,她以前在乡下可是见过烧炕的。
当然,爹娘虽然一直在民间流窜。也许是因为以前的家世很好,不管住在哪里,都用的是木床,而且不管在哪里,房间都是糊了顶棚的,也都用着火炉,还有暖炉,从来没有烧过土炕。
云锦衫按照记忆中看到过的,先将一捆的麦秆塞进了炕洞点燃,然后将玉米杆也塞了进去。
才发现炕洞烟筒修的实在是太科学了,那所有的烟竟然全都顺着烟筒飘上了白茫茫的天空,两个人都不用离开屋子,去外面避一避。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在乡下,看到每家每户烧炕的时候,人都是躲在院子里的,因为屋子里也会充满浓烟,又熏又呛的人根本在屋里呆不住。
以后啊,一定要找到这个砌烟筒的好好请教请教,推广推广。
云锦衫忙前忙后的,不一会儿冷冰冰的屋子暖和起来,太后将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去推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
心里是百感交集。
她出身豪门世家,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活到这把年纪,虽然经历了残酷血腥的宫斗,但是生活上从来是衣食无忧,前呼后拥的。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土炕,这样的烧炕方法,甚至不知道完全可以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而是习惯性的坐着。
她忽然才想起很多年前,两个儿子,一个被流放荒野之地,一个颠簸流离在民间苟且生活该是怎样的艰难。
她原先只想他们能好好的活下去,甚至在多年后,他们重新回到都城,一个登上皇位成了大祁国至高无上的人,一个率兵征战成了威震四方大名鼎鼎的战神。心里满满的全都是骄傲自豪,却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些年他们有多么苦。
今天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只是穿过地道来到这儿,她就觉得漫长得仿佛经过了一个人生。这才发现出了皇宫,她这样的至高无上的太后,其实根本没有生存能力,连最起码的点火生饭取暖的问题都不能解决。
上看着云锦衫忙前忙后的,一张本来光洁紧致洁白无瑕的脸就算是经过化妆,也依然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一双眼神儿在有点昏暗的光线中更是闪闪发光。
说实话她现在是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越来越满意,越来越喜欢了。这姑娘没有一般大家小姐那种娇柔造作故作深沉,也不像小家碧玉那样扭扭捏捏惺惺作态,更没有民间女子那些粗野俗气的做法。
而是落落大方不拘小节,关键的时候又很贴心细心。
“婆婆呀,你往这边稍微挪一下。这边热。”
云锦衫站在炕洞门口看着里面的柴禾都烧过了,用门口立着的一个灰耙子使劲的将已经燃烧过的柴禾压瓷实了,以便多保持一会儿温度。然后将手伸到席子底下,试了试温度,热乎乎的。
还别说这些和尚们也真够细心的。这褥子底下铺着一层羊毛毡片,毡片底下铺着人一层席子,席子下面还铺了一层毯子。所以呀,婆婆你就放心的坐在炕上,就算是没有烧炕,也不会渗了腿。这羊毛毡片我可是知道的,不仅仅是保暖抗寒防潮隔湿。在我家以前住的小山村,就有一家擀羊毛毡片的,那家伙那工序是很繁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