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也是怕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才会等到事情已算是解决了,才会去信与爷说的,不然爷回头知道了他曾经隐瞒有关简大小姐的事情不报,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万万没想到,事情都解决了,爷的反应还会这般激烈,早知道简大小姐之于爷有多重要了,谁曾想他还是低估了她的重要性,她根本就是爷的命,爷的天好吗!
简浔听完周四平的话,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情,顾不上惊喜宇文修回来了,第一句话便是忙忙吩咐青竹:“你立刻去告诉简大叔我要出门,让他给我安排车马,然后再回去禀告母亲,我有急事去睿郡王府了,具体原因等我回来再细细说与她知道。”
待青竹应声而去后,才与周四平道:“你稍等片刻,简大叔动作很快的,我应该很快就能随你出门了。”至于回去换衣妆什么的,现下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四平满脸的感激,道:“大小姐不着急,不急于这一时的。”县主也是个厉害角色,一定能撑到他带了简大小姐回去的。
果然很快简义便给简浔安排好了马车和跟车的人,简浔遂上了车,令车夫跟了骑马的周四平,直奔睿郡王府而去。
一时到了睿郡王府,有周四平开道,自然一路都畅通无阻,简浔虽是第一次来睿郡王府,却也顾不得看一眼睿郡王府到底是什么样,满脑子都在想着待会儿见了宇文修,要怎么劝他,说来这家伙向来很能沉得住气的,不然打仗也不能十打九赢了,怎么如今却这般冲动,这般不计后果?
很快简浔便到了宇文倩院里,白着脸的春燕早奉命等在外面多时了,远远的瞧得简浔的身影,总算松了一口长气,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便屈膝行礼道:“大小姐,您总算来了,我们县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简浔点点头:“春燕姐姐且别客气了,带我进屋去罢。”
春燕忙应了,一路殷勤的迎了简浔进去,还没进屋,已向里叫道:“县主,简大小姐来了。”
里面的宇文倩闻言,方如释重负般,一下瘫在了椅子上,也顾不得去管手上的簪子掉到地上,会不会摔破摔碎,只甩起手来:“呼,浔妹妹要是再不来,我手都要断了!”
又白了宇文修一眼:“我知道我的话你听不进去,浔妹妹的话你总听得进去了罢?”
宇文修哪还顾得上去听她说了什么,早在听罢春燕的话后,已起身大步迎了出去,走出两步后,想起自己现下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又慢了下来,犹豫起自己要不要先回屋洗个澡,换身衣裳再来见师妹了,这么久没见了,他总得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师妹面前才是。
只是他的念头才刚闪过,简浔已让春燕引了进来,上身是粉紫色的轻纱褙子,领口绣了象牙白并水红的缠枝莲,下面是更深一色的葡萄紫素绫百褶裙,头发只随意挽了个纂儿,戴了朵珊瑚绿松石的珠花,一身的家常打扮,显是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明艳与美丽。
宇文修哪还记得要回去洗澡换衣裳,双脚在大脑做出指示以前,已自有主张的行至了简浔面前,伸手就想拥她入怀。
手都伸出一半了,想到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让人觉得师妹不规矩,到底堪堪把手缩了回去,傻笑道:“师妹,你来了,能这么快就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简浔见他一脸的风尘仆仆,人都苍老憔悴了好几岁似的,还不知道路上到底是怎样的一刻不停呢,心痛之余,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好什么好,我又不是为了你才立刻赶过来的,我是为的倩姐姐!对了,你不是要去庄王府杀人吗,怎么还不去啊,快去罢快去罢,我和倩姐姐等着你的好消息,哼,还总兵大人没有准假,你也擅离职守,你不知道军令如山吗,你这是打算狂到天上去是不是?”
这话与先前宇文倩说宇文修的话其实差不多,但同样的人经不同的人说来,效果却是大不一样,宇文修立刻摸着鼻子讪笑起来:“我哪敢狂到天上去,这不是关心则乱吗……师妹放心,我会把事情做得人不知神不觉的,姐姐,你也放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我绝不会做的!”
他也绝不会再允许庄王觊觎、庄王妃算计师妹,他若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让她在自己不在时,老是受这样那样的委屈,那他在前方拿命相搏是为的什么,他就算军功盖世,又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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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百炼钢化绕指柔
简浔闻言,冷笑道:“你哪敢狂到天上去?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知道你关心我,见不得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人生在世,谁能一点委屈都不受的,便是皇上,也还有这样那样的不顺心,何况区区一个我?你既知道我受了委屈,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无所不能,让人再不敢给我委屈受啊,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回来能顶什么用,就算你把庄王和庄王妃杀了,又顶什么用?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以后我该受委屈的时候还是得受,该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是得伤心难过,那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问完不待宇文修答话,继续道:“若是,我无话可说,只好随你一起去庄王府了,谁让于理来说,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只身涉险,于情来说,你是我喜欢珍视的人,我更做不到看你只身涉险,那唯一的法子,便只能是随你一起去,要生要死都一起了!至于我们的亲人们,我们自也是顾不得了,谁让他们运气不好,摊上了我们两个这样的亲人呢?怎么样,师兄现在还要去吗?我随时奉陪!”
连珠带炮似的一席话,说得宇文修越发没了气势,不过他在简浔面前,自小到大就从没有过有气势的时候,讪笑道:“师妹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方才也只是一时激愤罢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放心。”心里的决定却仍没有动摇半分。
只暗暗后悔先前不该冲动,问过姐姐就提了剑要去庄王府,姐姐不拦他才怪了,他就该忍一时之气,谋定而后动的。
再就是在心里将周四平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前千钧一发之时,你不知道给我送信,事后才知道送信也就罢了,如今我人回来了,要去杀了庄王府那对混帐东西,你就该帮着我冲锋陷阵才是,你倒好,反而帮着姐姐扯起我的后腿,这么快便去搬了师妹来,你到底是我的亲卫,还是姐姐的亲卫啊,白瞎了素日那样肝胆相照的待你!
宇文倩在一旁听得弟弟松了口,总算不甩还发软的手,满脸是笑的站了起来:“我就知道,浔妹妹出马,一个顶俩,不是,一个顶无数个,我这心终于可以落回原地了。”
吩咐春燕,“快沏好茶,上浔妹妹爱吃的玉寇糕和芙蓉糕来,哦,还有昨儿宫里赏下来的那个葡萄,我先前既从没吃过,浔妹妹自然也是一样。再让厨房备一桌上好的席面来,浔妹妹第一次来我们家,待会儿用过午膳后,我可得带了你好生逛一逛我们家的园子才是。”
后一句话,却是对简浔说的。
简浔这会儿却没有吃茶果点心和逛园子的兴致,径自向宇文倩道:“倩姐姐,我能否借你的屋子一用,与师兄单独说几句话?”宇文修的话能糊弄住倩姐姐,却糊弄不了她。
宇文倩不明所以,不过见简浔一脸的严肃,宇文修则冲她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示意她赶紧出去,想着小两口儿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弟弟既是擅离职守,只怕即日就得回去,现下不让他们抓紧时间说几句体己话儿,更待何时?
因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我让春燕就留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叫她便是。”说完将所有服侍之人都带了出去,还体贴的为二人关好了门,自己则去厢房给伤口上药去了。
宇文修一见房门关上,便立刻窜到了简浔面前,想要去握她的手:“师妹,又是一百三十三日没见,你想我了不曾,我十分想你……”
说话间,手下已扑了个空,却是简浔后腿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沉声道:“师兄别想顾左右而言他,你能糊弄住倩姐姐,却糊弄不了我,你根本没打消要去庄王府杀人的念头,对不对?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回答我!”
宇文修闻言,就暗自苦笑起来,师妹与他打小儿一起长大,彼此成长中的什么事彼此都知道,彼此对彼此了解得就像了解另一个自己一般,看来偶尔也有那么一两次,不是好事啊……嘴上直觉的就想否认,有些事不让师妹知道显然对她更好。
可对上简浔幽黑清亮的双眸,宇文修却怎么也没办法将否认的话说出口了,只得什么都不说,算是默认了简浔的话,眉宇间也恢复到了之前简浔还没来时的一片冰冷。
庄王一再的觊觎师妹,他先前迫于势不如人,不忍也只能忍了,也是因为他知道,崇安侯府会尽全力护住师妹,可这一次,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落入火坑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庄王,也是他的平生大辱,不杀庄王夫妇,他以后都没脸再见师妹了!
简浔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哄倩姐姐和我的!行,你既心意已决,那你告诉我,你想让庄王和庄王妃怎么死?他们死了后,又要怎么保证,哪怕腾骥卫最善于查案办案及刑讯逼供的镇抚司都查不到你头上?若是不幸查到了你头上,你又如何保证,此事不会连累睿郡王府和崇安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
庄王可是无名却有实的皇太弟,哪怕如今他私下里已与太后水火不容,彼此该知道的其实都已知道,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庄王依然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一旦他出事,太后岂有不彻查的?便为了那还没影儿的备胎孙子,太后也一定会彻查,她以后还能不能当摄政的皇太后,或是太皇太后,其实眼下已很大程度不再取决于今上,而是取决于庄王了。
对庄王与庄王妃的死法,宇文修并没多想过,不管再残酷再可怖的死法,归根结底都在一个‘死’字上,同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虽痛苦,那至少也还活着,怎及得上一剑封喉一刀毙命来得干净利落,痛快解气?
所以简浔第一个问题便将他问住了。
他还没想到答案,她的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又来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难,让他根本招架不住……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纸包不住火,他倒是不怀疑自己的武艺和能力,可腾骥卫镇抚司也的确不是吃素的,一旦查出事情与他有关,连累了睿郡王府也还罢了,整个王府除了姐姐,他并不在乎其他人,可崇安侯府却是他的家,那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都在乎,怎么能让他们无辜被他连累?
尤其是师妹,他死皮赖脸也要让她与自己在一起,是想让她幸福快乐,过得比谁都好,不是让她跟了自己担惊受怕,一个不好便会被她连累得家破人亡,不得善终的……师妹说得对,他果然还是不够强大,不够无所不能!
简浔见宇文修被她问住了,叹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继续道:“师兄,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都是关心我,你若不是真的关心在乎我,也不会一听到我有危险了,便立刻什么都不管的赶回来,失了素日的沉稳与机敏,被我问得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了,‘关心则乱’四个字,我岂能没有体会过?可我相信这些危险与委屈都是暂时的,终有一日,你会强大到如你所说的,再不让我受一丝一毫委屈,光靠暴力,能威慑几个人,又能威慑他们几时?能威慑住所有人,不说让所有人都口服心服,至少也要让他们都敢怒不敢言,那才是真的强大,我相信你总有一日能做到的!”
一席话,说得宇文修越发沉默了,却也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