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才一把抱了她,哭道:“你怎么就这么气人呢,我和你爹爹难道会害你不成,看你都把你爹爹气成了什么样儿!好宝贝,你就听你爹的,趁早打消了那个糊涂的念头罢,不然你再胡闹下去,别说你了,我和你两个弟弟,都要跟着遭殃啊,你没听你爹爹方才说,就算看在宫里那小贱人的份儿上,也该给古氏那老贱人几分体面吗?就当娘求你,别再胡闹了好吗?”
这会儿再想起简君平方才的话,不免又添了几分悲愤与心寒。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与陪伴,到头来依然敌不过他自己的前程与官位,只要一威胁他的前程与官位,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孩子,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与古氏,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她的孩子和古氏的孩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冰凉的地面,与草席之间的区别,仅仅高了那么一篾片而已!
简菡也哭:“我哪里是胡闹了,我不过就是想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想要有一门好亲事而已,哪里胡闹了?娘,求您就帮帮我,帮帮我罢,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您这么足智多谋,总能想到法子的,等我嫁了大师兄,也能反过来帮衬你不是,简沫那小贱人不过一个五品的嫔位罢了,郡王府的世子妃却是超品,不比她强出十倍百倍吗?您比古氏那老贱人强得多,那我怎么也该比她的女儿也强得多才是,不然等哪日那小贱人在宫里得了宠,父亲十有八九会将老贱人接出来,这个家还有我们母子姐弟的立足之地吗?娘,您就帮帮我罢,这也是帮您自己啊……”
好说歹说,总算说得陆氏心软心动起来。
心软的是实在见不得女儿这般难过,更不想让她抱憾终身,虽然“一见钟情”什么的,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心动的则是简菡后面的话,若女儿真成了世子妃,有了她的帮衬,她自然不怕宫里简沫未来会有多得宠了。
权衡良久,陆氏到底还是咬牙点了头:“乖女儿,你别哭了,娘帮你便是,只是如今怎么帮,还得从长计议……”
见简菡满脸的惊喜,忙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成我却是没有把握的,若能成,当然就最好,若不能成,你也不能怪娘,更得自此死了心,再不许胡闹,否则,再惹了你爹爹生气,我也不会管你了,记住了吗?”
“嗯嗯嗯,我都听娘的,娘怎么安排,我怎么照做便是,便不成了,也绝不会怪娘,更不会再胡闹!娘您真好,谢谢您,我以后一定加倍孝顺您,让您以我为傲……”简菡忙不迭应了,说到兴起处,还“吧唧”亲了陆氏一口。
眼前也已浮过了自己与宇文修好事得成后,大婚时风光热闹的场面,还有婚后二人你侬我侬,恩爱无比的场面,越想心便跳得越快,越想越觉得宇文修完美无双,甚至连他踢人的姿势,都是那般的潇洒自如,让人移不开眼球……
宇文修离开盛京后,简浔便开始帮着平氏着手安排起去玉鸣山避暑的一应事宜来,等时间划到六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后,一家人便又齐齐搬去了玉鸣山的别庄避暑。
自然宇文倩也有份儿同往。
因去年也曾来过避暑,屋子并一应程设,再到服侍的人,都是现成的,大家到了后,自然比去年省事了不少,不过两三日,便什么都安顿好了,只日日吃喝玩乐即可,日子十分过得。
如此进了七月,简浔又在回过崇安侯后,与宇文倩一道坐车去了一趟她安顿宇文修亲卫家眷们的庄子,据周四平说来,那边已大体步入正轨了,所有人都安居乐业,可没亲眼去看过,简浔到底不能放心。
所幸等去了那边的庄子上后,简浔很快便发现,周四平的确所言不虚了。
之前的荒地都已被开垦了出来,种上了各色农作物,大家的房屋间杂在成片成片的绿色之间,再配上四周的青山绿水,自有一番安闲满足的意趣。
周四平还在一旁笑道:“大小姐说要将这里建成‘春天芳草遍地,夏日绿泼百亩,秋季芦花满天,隆冬百鸟酣栖’的地方,我一定会做到的,不管会花费多少年,大小姐就只管放心罢。”
说话间,整好有头上绑着头巾,手上提着篮子的妇人经过,见了周四平,少不得要停下问好,等知道简浔便是那个给了他们如今好日子的真正的贵人后,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惟有跪下磕头连连,又把自己篮子里的番薯和蔬菜什么的,直往简浔手里塞,“都是我们自家种的,不值什么,可也是一片心意,小姐千万别嫌弃……”
引得其他人也闻讯赶来,把简浔与宇文倩团团围住,热情得姐妹两个都快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心里的满足与感动,却是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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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二回 事出反常
从安置宇文修亲卫家眷的庄子上回到玉鸣山后,宇文倩就越发感激加佩服简浔了,好几次都忍不住拉了简浔的手道:“你怎么就能想得那般周到呢,弟弟这辈子能娶到你,一定是上辈子,不是,前八辈子都烧了高香!”
那些亲卫的家眷是那般的感激浔妹妹和她,对因着他们的儿子或是夫君跟对了人,才能让他们有如今好日子过的弟弟,就更是感激得只差拿他当活菩萨了,有了他们隔三差五给儿子夫君带去的信,何愁弟弟那些亲卫不越发的忠心耿耿,上了战场不越发的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弄得简浔是哭笑不得,她说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见天家十遍八遍的说,她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好吗?
只得无奈的笑道:“倩姐姐以后别再说这话了,再说下去竟不是在夸我,而是在坑我了,你看我的耳朵,是不是已经起了一层茧子了?再说了,我不过就动动嘴,再出些银子而已,就那银子,也本是师兄的,真正劳心劳力的,是周四平,他那般心思缜密,武艺也不差,难得还识文断字,若不是要留在京中安排这些事,如今必定早已升官了,秦三英前阵子不就才升了副百户吗?所以倩姐姐要感激,只管感激周四平去,别再感激我了,成吗?”
说得宇文倩也笑了起来:“成成成,我以后再不说了便是,真是,世人谁不爱听好话的,偏你是个例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话音未落,简浔已笑道:“其实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光口头上的感激有什么用,怎么也得来点儿实际的才成啊,不然倩姐姐把你的感激都折现给我?”
“折现给你?想得倒挺美,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二人正说笑着,瑞雨引着贺妈妈进来了。
给二人屈膝行过礼后,贺妈妈面色有些不好的道:“大小姐,才那陆氏打发人来求夫人,说三小姐伤势至今也不见好转,偏盛京天热,她考虑到三小姐如今体弱,又不敢给她用冰,所以求夫人能通融一下,让三小姐也到这里来住上一阵子,待伤势一好转,便立刻搬回去,还说她和二爷也不是没想过,将三小姐送去别的庄子上,可京中也离不得她,她没法陪三小姐去庄子上,若三小姐一个人去,又没个可以照应她的……夫人自是不愿意三小姐过来,可又怕侯爷和大爷事后知道了,觉得她不通人情,只得打发了我去请示侯爷。”
简浔见贺妈妈说到这里便不说了,点头接道:“显然祖父已答应了,不然妈妈也不会立刻过来我这里了,是不是?那母亲怎么说,是打算让简菡住到我院子里吗?”
整个别庄就这么大,还分了内外院,总不能让简菡住到外院去,平氏那里又要备着简君安时不时的会过来,可不只能将人安置到她院里了?
贺妈妈一脸的难色与不好意思,点头道:“夫人说,就只住几日,她明儿就安排人在后面的空地上起屋子,不会让三小姐打扰大小姐太长时间的……主要是三小姐的伤,到底是修少爷给踢的,夫人和侯爷都不好做得太绝……”
宇文倩忽然笑着插言道:“当时的情形,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弟弟不踢那不知廉耻的,难道还真任她沾上自己的衣裳不成?侯爷与简伯母也真是太好性儿了。”
贺妈妈不敢接这话,只得赔笑看简浔怎么说。
所幸简浔到底给了她想听的答案:“让她住到我院里来也没什么,只是一点,她无事不许出来碍我的眼,连她跟前儿服侍的人也是一样,否则长姐如母,我若是骂了她甚至打了她,可连祖父都不好说什么的!”
就像陆氏说的,简君平名下也有庄子可以去避暑,哪怕地契都在古氏手里,简君平同样是主子,那简菡自然也能去,庄子上的人碍于简君平,不说都将她捧着供着,至少也绝不敢怠慢她,给她气受,所以有没有陆氏陪同前往,其实差别并不是太大。
可陆氏偏要舍近求远,在明知道所有人都不待见她们母女,如今简菡又添了一桩罪状,让所有人尤其是她恶心得不行之时,巴巴的将人送到这里来,——简浔可不相信,她与宇文修有婚约这个公开的秘密,陆氏与简菡事先会不知道,所以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这事儿摆明了不寻常。
既然如此,何不把人弄到眼皮底下来,看她们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届时她也好一举摁死了她们,省得以后所有人都再被她们恶心!
贺妈妈忙应道:“夫人也是这么与陆氏的人说的,对方也都答应了,大小姐只管放心罢,若她真敢再碍大小姐的眼,便大小姐饶她,夫人也不会饶她的,那奴婢就回去向夫人复命了?”
简浔“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那我待会儿就让瑞雨琼雪瞧着人收拾东厢去,母亲就不必特地派人过来收拾了。”
贺妈妈忙又应了,向简浔道了谢,才行礼告退了。
宇文倩待她走远了,方与简浔道:“我们家在这一带也有庄子,浔妹妹若是不想见到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不如就收拾了箱笼,随我去我们家的庄子上住一阵去?实在不必勉强自己,恶心自己。”
不好说崇安侯与平氏的不是,何况二人也的确各有自己的为难之处,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搬去别地儿也就是了。
简浔却勾唇一笑,道:“我的地方,要走也是她走,我先走了算怎么一回事,我便不是为了避她才走的,别人怕也要这样以为了,她还没那么大的脸!倩姐姐放心罢,我不勉强,也不委屈。”
她只会让别人勉强,让别人委屈!
宇文倩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浔妹妹怕了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呢,也就不再说这话了,只道:“那我们就留下,但凡那货敢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之处,我立刻让人掌她的嘴,不叫浔妹妹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