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出神,就听得外面丫头们的声音:“大爷回来了。”
简浔没有回头看,也没有起身,不过镜子却是斜对着门的,所以透过镜子,她还是很容易将宇文修看了个分明,他已换过一身暗红色的衣裳了,蜂腰猿背,长身玉立,精神焕发……她本来没想笑的,等不自觉笑起来,透过镜子见到自己满脸都是笑,还是带着一股子亲密味儿,对着正好也从镜子里看她正面的宇文修笑时,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做情不自禁。
索性不遮掩了,就大大方方叫起宇文修来:“师兄,你给我挑一套头面罢。”
她的男人,独一无二只属于她的,她对着他想笑就笑,高兴了表现出来,不高兴了也说出来,谁敢有二话的,她又有什么可害羞的,他们以前就很亲密,如今更已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没有之一了,不是吗?
宇文修见简浔冲自己笑得亲密,还趁瑞雨琼雪不注意时,冲自己眨了下眼睛,下意识觉得她待自己又不一样了,但具体怎么样,他又说不出来,反正只知道自己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她就对了。
遂从善如流的上前,给她挑了套红宝石的头面,柔声道:“待会儿给父王敬茶也就罢了,轮到那个女人时,你别管,只管看我的就是,其他人除了姐姐,就更不必理会了,你可是长嫂,只有他们给你行礼敬茶,没有你俯就他们的道理。”
反正就是不让她受委屈就对了……简浔心里甜滋滋的,声音也是说不出的轻柔:“那你打算怎么让我看你的,要我说,女人间的事,还是我们女人自己处理即可,你一个大男人,如何好插手的,也太掉份儿了,待会儿我还是自己随机应变罢。”
两个人说着话儿,瑞雨琼雪等人都被何妈妈使眼色给叫到了外面去,小夫妻两个感情这般好,果然青梅竹马与旁的夫妻不一样,看来很快她们就该准备小衣裳了。
一旁月姨也满脸都是笑,想法与何妈妈差不多,若少夫人能今年就能有喜,明年他们修哥儿就有后了,她年纪也还不大,帮着带孩子那是绰绰有余。
新房这边,才新婚的小夫妻两个是蜜里调油,睿郡王妃的院子里,却是一片静悄悄,所以丫头婆子进出时都是大气不敢出,惟恐一个不慎,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
内室里,高嬷嬷正哀声劝着睿郡王妃:“娘娘,新人昨儿才过门,您便早不病倒晚不病倒,偏今儿要敬茶时,病倒了,王爷必定会恼您的,万一王爷再将您禁了足,咱们的大计可眼看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刻了,若您被禁了足,岂不是功亏一篑?二爷自来良善,且王爷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哪里下得了那个手啊,您难道也想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一辈子都不能心安不成?”
说了一大通,见睿郡王妃还是躺在床上不为所动,只得又道:“娘娘,您就算不顾这些,难道也不想让简氏那个小贱人跪在您的脚下,等着给您敬茶,您不让她起来,她就只能一直跪着不成?就算她一进门就封了夫人又如何,您可是超品,她于尊于长都差您差得远了,您不趁机给她一个下马威,也镇一镇西苑那群牛鬼蛇神,更待何时?”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睿郡王妃坐了起来,咬牙点头道:“嬷嬷说得对,本宫今儿不给那个小贱人一个下马威,更待何时?便是王爷也不好说什么的,谁家儿媳不是做婆婆的来调教,小贱人,且与本宫走着瞧,西苑那群贱人,也与本宫走着瞧罢!”
很快简浔与宇文修用过早膳,便出了门往银安殿敬茶去,待出了门后,简浔很自觉落后了宇文修大约五步的距离,她与他感情再好,人前该给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想宇文修却退后几步,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在我们家,不存在什么男尊女卑,妻为夫纲的说法,我和浔浔你,是平等的,在我们的新房里是这样,出了我们的新房,同样是这样。”
见简浔要说话,抢在她开口之前低笑道:“你再说话,我就要堵你的嘴了啊,而且你知道绝不会是用手。”这也是他从起床后到现在,一直都想做的事好吗?
简浔就不说话了,某人的脸皮,她已彻底领教过了,真比想象的还要厚得多……遂由着他牵了自己继续往前走,反正他有分寸,应当会在该放开她的时候,放开她的,一面说道:“师兄,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王府的布局罢,省得回头我一个人出门时,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话音刚落,又笑道:“算了,指不定你也不是很清楚,我还是回头问倩姐姐,再不然,就让她带了我四处都逛一逛,自然什么都清楚了。”到底要在睿郡王府住一段时间,把所处的环境弄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
宇文修也笑了起来:“我正想说这话说,没想到你就先说了,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不过,你还叫倩姐姐,还不改口呢?”
“改什么口?”简浔纳罕道,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由笑道:“不过就一字之差罢了,何况不改口她就不是我姐姐了?我都叫了十几年了,还是别改了,不然我们两个都不习惯,不然待会儿你问倩姐姐,看她是不是也这样说。”
宇文修也不是真在意这个问题,不过就是话说到了那里,随口那么一说罢了,闻言笑道:“那随便你们了,反正改不改口也的确没差。”
两个人说着话,不一会儿便到了银安殿,宇文修果然适时松开了简浔的手,与她一道往里走去
早有睿郡王的贴身太监崔公公满脸是笑的迎了出来,一见二人的面儿,远远的便打千儿行起礼来:“奴才恭喜大爷、大少夫人,贺喜大爷、大少夫人……”
宇文修自来懒得应酬睿郡王府上下的,主子如此,下人更如此,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继续往里走,倒是简浔,停下笑向崔公公道:“多谢崔公公,这是大爷和我请崔公公吃茶的。”
跟在她身后的瑞雨,便忙地上了一个封红。
崔公公脸上的笑就更大了,将封红收好,向简浔道了谢,越发殷勤的引了二人往里走,一路走一路还说道:“王爷早已等着大爷和大少夫人了,还有县主和大姑爷、王妃娘娘、二爷三爷和几位小姐,还有两位侧妃……”
简浔少不得又向他道了谢:“多谢崔公公提点。”
说话间,一行人已进了正殿。
果然睿郡王以下,王府排得上号的人,俱已等着了。
宇文倩一见弟弟弟媳进来,眼睛便立时长在了二人身上,见宇文修是一身暗红新衣,俊美不凡,简浔也是通体红色,娇美至极,最重要的是,二人之间那种举手投足就会流露出来的亲密与默契,宇文倩身为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的笑就更深了,娘亲若在九泉之下能看到这一慕,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宇文修与简浔已跪下,在给睿郡王敬茶了:“父王,请喝茶!”
睿郡王满脸是笑,瞧着竟不像是身患怪病之人了,接过二人奉上的茶一杯喝了一口,便放了个薄薄的封红到端茶的托盘里,叫了二人起来:“自家父子,就不来那些虚的,意思到了就成了。”
又看了一眼宇文倩,宇文倩便上前将一对血玉镯子也放到了托盘上,睿郡王方又笑向简浔道:“这镯子是本王代修儿已故亲娘赏你的,以后你可要与修儿夫唱妇随,好生过日子,早日为我们王府开枝散叶才是。”
简浔闻言,忙向睿郡王道了谢:“多谢父王教诲,儿媳定当谨记于心。”
顿了顿,正要再说,一旁宇文修忽然说道:“父王既提到我们已故的亲娘,难得昨儿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也很该带了新娶的媳妇儿,去给娘亲敬一杯茶,让她老人家见见自己的儿媳才是,未知父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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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九回 敬茶 冲突
宇文修这话一出,睿郡王还未说话,睿郡王妃先已气黄了脸,手抖个不住。
当她是死人么,现放着她不敬茶,反要先去敬那个死鬼,鬼之子还没生下来,那个死鬼便已经死了,他与她根本从未见过面,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如今倒摆出一副母子情深的孝子样子来,给谁看呢,摆明了就是羞辱她这个继母么!
因着这事儿,又想到了当日宇文倩出嫁拜别父母时,也是这样,根本没跪她,只跪了睿郡王,听了睿郡王的教诲,便起身盖上盖头,被送上了花轿,竟是直接视她这个王妃若无物,但至少,她当时与睿郡王是一起坐在上位的,宇文倩也等同于是拜了她,她至少还是勉强保住了面子。
不像现在,连最后的面子都保不住了,以后她在王府还怎么服众,西苑那群贱人明里暗里更不定怎生笑话儿她,不,哪里还用等到以后,现在那群贱人就正看她的笑话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念头闪过,睿郡王妃已霍地站起来,看向睿郡王冷笑道:“王爷若是对妾身不满,直说便是,甚至上折子告知礼部和宗人府,休了妾身也使得,实在犯不着这样转弯抹角的羞辱妾身,士可杀不可辱,王爷学富五车,难道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吗?”
睿郡王闻言,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他可一点不认为宇文修过分,是在羞辱睿郡王妃,他本来就不是睿郡王妃生的,撇开那些旧事不谈,他成亲了要带着新媳妇儿先去拜祭生母,给生母敬一杯茶也是合情合理的,她却无理取闹,说是在羞辱她,莫不是早已忘了自己继室的身份,也忘了自己在原配的牌位面前,都该执妾礼了?
睿郡王便也冷笑起来,道:“你的意思,修儿和他媳妇儿该先给你敬茶,反将他的亲生母亲,本王的原配嫡妻抛到脑后去,于你才不算是羞辱了?”
宇文倩也似笑非笑:“王妃这话请恕我实在听不过去,我娘亲是父王的原配嫡妻,这是人人都知道,皇家玉牒上也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至于您的名字,在玉牒上从来都在我娘亲之后。再说句不好听的,您身为填房续弦,在我娘亲的牌位前,从来都该执妾礼,像今日这样的情况,不用弟弟提醒,父王开口,您就该先把新人祭奠我娘亲的一应事宜都准备妥当了才是,您什么都没准备也就罢了,因为弟弟略提了提此事,您还认为是在羞辱您,我倒真是忍不住想请了宗室的叔伯婶娘们来,请他们说句公道话了!”
哼,还想在浔妹妹面前摆婆婆的款儿,也不事先照照镜子,看自己配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