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新房,宇文修少不得要问简浔方才都与宇文倩说了什么,简浔便又将自己的疑虑与他说了一遍:“说来父王龙马之年,本不该这样说病就病,说神志不清,就神志不清才是,实在让我由不得不怀疑,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罢……”
话没说完,想着睿郡王好歹是宇文修的父亲,自己却拿他与马相提并论,知道失言,忙堪堪打住了,补救道:“师兄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宇文修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任何顾忌。”父王再亲,难道还能亲过师妹么?何况师妹还是一片好意。
他也皱眉思忖起这个可能性来,军营里除了征来的普通人家的儿郎,也有不少混过江湖的所谓浪子侠客什么的,时间一长,总会带出些他们在江湖上混迹时的“光辉事迹”和奇闻异谈来,什么这毒那蛊的,宇文修怎么可能不听去几耳朵?
如今想来,父王的症状,还真恍惚与他曾听一个兵士说起过的中了什么奇毒的样子有点像,只当时他听过就算了,如今也想不起具体的来了,何况也有可能是他听错了……但不管怎么说,师妹都为他们提供了另一条思路,他们还是得尝试一下才是。
宇文修心里渐渐有了决定,与简浔道:“就像姐姐方才说的,这事儿师妹就别管了,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只布置一下屋子,认一下咱们院子的人,得了闲便回去看看祖父也就是了,旁的通不必理会,我和姐姐自会处理好的。”
简浔也是这样想的,她既暂时帮不上忙,就只顾好自己便罢了,省得反而帮倒忙,点头应了,见时辰不早,便道:“我让人打水进来洗漱罢?明儿师兄不是要进宫当差吗,早些歇了罢。”
宇文修知道她连日来都累得不轻,虽还没有睡意,仍点头道:“那就早些歇了罢。”
于是简浔让瑞雨琼雪打了水来,一番梳洗后,夫妻两个都躺到了床上前。
天还是很热,不动还好,一动就一身的汗,哪怕屋里摆了冰盆子,但宇文修却很固执的一上床就抱住了简浔,即便因今日崇安侯与睿郡王病情都不乐观,他没有那个心思做那件事,也定要抱着简浔睡。
而简浔见他老老实实的,只是想抱着自己睡觉,也就安下心来,——她因着崇安侯与睿郡王病情的恶化,心情也不好,怎么能在这时候做那件事?
次日一早,简浔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宇文修已起身了,就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好容易睁开了,就见宇文修已穿好官服,站在门边在低声吩咐瑞雨了:“……有什么事,就打发外院一个叫武夷的小厮,去西华门给我递话儿。”
“师兄,你要上朝去了吗?”
见简浔醒了,他不由懊恼道:“还是把你吵醒了?”他动作已经够轻了,就是怕吵醒了她,更衣梳洗什么的也都是自己动手,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做惯了的,可到底有些事放心不下,遂叫了瑞雨在门边小声吩咐,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
简浔撑着坐起来,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道:“我本来就觉轻,昨晚上就睡得早,已经睡足了,那师兄用早膳了没,我起来陪你用罢。”说着果真要下床。
宇文修忙大步走了进来,将她摁回了床上,道:“还没交五更呢,你再睡一会儿,我自己就用早膳就好了,月姨知道替我准备的。今儿我不在家,你去瞧过父王后,便只管回来,那边你也的确暂时帮不上忙,若有事,就打发外院一个叫武夷的小厮去西华门给我递话儿,他年纪虽小,人去十分机灵能干。等今儿散了朝后,我会找机会与皇上说,父王病势又加重了,看能不能让我每晚都回来,我若不能回来,也定会打发人回来给你送信的。”
把方才吩咐瑞雨的话,又原原本本交代了她一遍。
简浔自是一一应了,方才说是睡足了,其实哪里足了,见宇文修坚持不让她起来,便又是一个哈欠,倒回了床上,白皙的两颊因为才醒来,带着一抹酡红,大大的眼睛也迷离恍惚,不知道有多娇媚诱人,“那我就真不管师兄,继续睡了啊……唔……”
话没说完,已让宇文修堵了嘴,辗转品尝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松开了她,看着她饱满而光泽的红唇赞叹起来:“浔浔真漂亮!”
天气炎热,简浔昨夜临睡前,本是穿了一身纱衣在外面的,但睡着睡着,就“不翼而飞”了,如今只剩一件桃红色的抹肚与一条及膝的细棉亵裤在身上,长发如瀑,肌肤胜雪,曲线玲珑。
看得宇文修赞叹之余,身体也忍不住发起热来,本来早上就是男人最冲动的时候么。
只可惜这会子再发热也只能忍着了,且待晚上回来再饱餐罢。
简浔娇喘着,想起瑞雨还在,忙向外看去,见瑞雨早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松了一口气,娇嗔道:“我还没漱口擦牙呢,师兄也不嫌脏……还不快走,想婚后第一日上朝,就迟到,被人笑话儿么?”
宇文修笑道:“笑话儿就笑话儿,满朝文武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会理解我的。”
说着,想到即便满朝文武都是过来人了,也还有一个人平隽不是,心情就更好了,忍不住俯身又吻了简浔一下,才起身一边笑着:“哪里脏了,不知道多香多甜,不过就算真脏,我也绝不会嫌弃你的。”往外去了。
余下简浔看着他英姿挺拔的背影,啐了一口:“还敢嫌弃我,我不嫌弃你就是好的了。”方满脸是笑的闭上了眼睛。
这才真正得了空,想起这两日在睿郡王府的生活来,旁的且不说,只说身边时刻多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就不一样,还以为自己怎么也要好几日才能习惯的,没想到这么快,便已然习惯了,方才醒来,与宇文修竟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实在让人说不出的安心,而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样,每天与丈夫一同醒来,然后送他出门,晚上等他一起回来,一起用膳,一起歇下的简单日子吗?
想着,不免又想到了大婚次日醒来,二人的头发竟自发缠到了一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结发为夫妻,希望他们一生一世都能恩爱两不疑罢!
嘴角含笑的胡思乱想了一通,觉是再睡不着了,简浔索性起了身,梳洗妆扮一番后,让人摆了早膳来。
早膳与宇文修的简便能果腹,所以以包子面条为主不一样,虽也是月姨亲自看着厨娘做的,但光粥就有三样,瑶柱燕窝粥,红米莲子粥,粳米红枣粥,还有其他点心诸如蛤蜊炖蛋,海米蒸蛋,八宝乌饭蒸糕,炸五馅春卷,红豆耶稣糕,山珍煎饺等,再配了六样月姨自家腌制的小菜,简浔自是用得十分开心满足。
而月姨见她用得开心,每样都用得不少,也跟着开心,只要少夫人身体好,还愁小少爷不能尽快来到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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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三回 蹊跷
用过早膳,简浔便带着瑞雨去了银安殿,睿郡王妃那里她可以不去,睿郡王那里她却是必须去瞧瞧,问个安,顺道再表达一下自己愿意留下侍疾的心意的。
不想刚到银安殿,就迎头遇上了宇文倩,只不见胡严,彼此见过礼后,简浔问道:“怎么不见姐夫?”
宇文倩道:“我让他家去一趟,瞧瞧二弟三弟,再安排一下家里的事,父王这情况,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呢?就这样回去,我实在不能放心,所以打算再留一阵子,得亏如今家里没有长辈了,不然,我还真是左右为难。”
说着,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眼里带出泪光来,便显得里面的血丝越发明显了,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简浔握住了她的手,道:“倩姐姐也别太忧心,父王总能好起来的,倒是昨儿我回去后想了一下,你安排大家轮班侍疾,除了弟弟妹妹们,很该让两位侧妃带了孺人们也侍疾的,三弟与四妹妹五妹妹都还小,便是三妹妹,也不过才十一二岁,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时间长了,他们未必熬得住,多几个人,多少总得分担一下。”
关键给所有人都制造了能接近睿郡王的机会,万一就抓到暗中捣鬼的人,或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呢?每个地方都安排人去悄悄儿查探,到底太慢了,人手也得派出不少去,难免打草惊蛇。
宇文倩见简浔说完,还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立刻就明白了,道:“我知道了,回头就重新安排,且先进去罢。”
姐妹两个遂进了殿里,去了后面睿郡王的卧室。
却见“病着”的睿郡王妃竟早来了,宇文信侍立在她身侧,眼睑下一圈青影,昨夜应该不是没睡好,而是压根儿就没睡。
睿郡王则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也不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宇文倩屈膝给睿郡王妃行了个礼,便算是打过招呼了,简浔有样学样,也屈膝行了个礼,起身后便见宇文倩已在压低声音问宇文信了:“父王怎么样了?昨夜可都还好罢?我已打发人去太医院守着了,除了当值的太医,让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请到府里来,大家一起会诊。二弟累了一夜,且回去歇着罢,这里有我即可。”
宇文信声音略有些沙哑,道:“父王情况就是有些不大好,昨夜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说我要害他,还说所有人都要害他,好几次挣扎着想下床跑到外面去……还是天快亮了,才累极了睡下了。既然大姐已打发人去请太医们来会诊了,我还是留下罢,一来太医们要问情况我也好回答他们,二来我也委实不能放心。”
趁机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简浔,他和她可以共处一室,大哥又不在的情况,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话没说完,宇文倩已急红了眼圈,道:“父王情况既那么不好,二弟怎么不打发人去告知我和你大哥一声呢?”
宇文信道:“我想着大姐连日来都忙个不停,必定累坏了,大哥又要一早入宫上朝,我一个人也应付得过来,便没有惊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