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第140节</h1>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简浔实在不好再推迟了,只得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父王的赏了。”
一抬头,却见崔公公与宇文倩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本能的觉得不对,难道,睿郡王口中那个‘小庄子’,其实一点儿也不小?忙要问睿郡王庄子的情况。
宇文倩就已先说道:“父王,您明儿真要递状子去顺天府吗?不然让夫君来写这个状纸罢,前因后果他都知道,写起来自然比旁人都得心应手,只是事情一旦传开,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那个毒妇和宇文信,与他们相关的一切人也都难逃干系,可父王的英名也难免受损,再就是其他弟弟妹妹们的亲事,怕也多少会受到几分影响。”
因一旦真递了状子到顺天府,两位高人便是现成的证人了,与唐嬷嬷一样,至于高嬷嬷,她既那般忠心,自然要让她跟杨氏“有福同享”,一起到顺天府的大牢去走上一圈,再亲身体验一下乌班头的手艺,所以宇文倩说话也没有刻意避着两位高人。
睿郡王见问,断然道:“本王既说了要递,自然就是真的,那样一个心机深沉的毒妇,得亏她只是一个女人,囿于内宅,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她的殃,本王就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也让她在乎的人都身败名裂,方能一消本王心头之恨,她让我们这么多人痛苦,我自然也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至于你弟弟妹妹们的亲事,若都是些沽名钓誉,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所谓亲家,那不要也罢,本王的儿女,还轮不到旁人挑拣,那本王宁愿养他们一辈子!”
说完,吐出一口郁气,叹道:“你们母亲死得那般冤枉,还累你弟弟生来便带了那样一个名声,虽里面有巧合的因素,在棺中出生的孩子,自来都会被愚昧的人们那样说,可罪魁祸首却是那个毒妇,不为你们母亲报仇雪恨,不为你弟弟正名,本王活着难以心安,死了也没脸见你们的母亲去。”
两位高人中姓丁的那一位忽然插嘴道:“王爷说将军是棺中出生的孩子,请恕草民冒昧,将军就是世人们口中常说的那个‘鬼之子’吗?其实,类似的情况草民师兄弟两个便遇上过不止一次,若草民猜得没错,王妃当时不是难产去世了,而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看起来像是死了而已,若当时大夫或是稳婆胆子大些经验丰富些,可以用一些法子让王妃缓过气来的,那样王妃也就不至于在棺中拼命的生下孩子了,既能生下孩子,自然人还是活着的……草民们遇上这样的情况时,大多数人家都不肯听劝,不让我们为产妇诊治,却也有少数的人家愿意一试,以致最后母子平安的,王妃娘娘,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呆住了,好半晌,睿郡王方先回过神来,喃喃道:“那照你们这么说来,当时王妃她,其实是有救的?她其实可以不用死的?”
不待二人回答,已变了颜色,满脸的怒不可遏,只因他想到了当年劝他尽快给唐氏大殓的那几个人,等杨氏过门后不久,那几个人便慢慢的都被换掉了,他高高在上,自然想不到去理会几个下人的去向,他们服侍他得再好,他使起他们来再顺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几个下人而已,不至于不可取代。
如今想来,杨氏岂止是处心积虑,她根本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他竟然一无所觉……睿郡王越想越气,却也越发坚定了定要将杨氏千刀万剐的决心。
宇文倩与宇文修则是满脸的难过与苦涩,原来,母亲可以不用死的,若母亲不死,一切都会不一样,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两位高人见睿郡王神色不好,还是给他扎了一回针,才退了出去,而此时,东方已现出一抹鱼肚白了。
睿郡王便向儿女们道:“修儿待会儿要上朝,且先与你媳妇儿回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罢,总不能误了你的正事,立世子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至于剩下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会处理好的,茂宏,状纸的事,就交给你了,遣词措句不必多华丽多经验,只简单直白的把事情的经过说明了即可。”
两对小夫妻忙都应了,宇文倩犹有几分不放心,怕他们离开后,睿郡王想不开,又伤到自己的身体,还是睿郡王说了他很好,不会有什么事,何况还有崔公公,让她只管放心,她才随大家一道行了礼,鱼贯退了出去。
余下睿郡王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想着每当又有一个打击降临到头上时,他都以为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可现实却总立刻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降下一个更大的打击来……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也撑不住了。
他不由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心里一片灰暗,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求得儿子的原谅了?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啊……
再说简浔与宇文修一与宇文倩胡严分了路,她便立时握住了宇文修的手,低低的柔声道:“师兄,折腾了大半夜,你一定饿了罢?回去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一碗清爽可口的云吞面来吃,你说好不好?吃完了你就睡一觉,我打发人给你告假去,一日不上朝不进宫当值,于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眼里的怜惜之色是那么的浓,看得宇文修的心都要化了,笑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到底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有些痛心母亲的薄命,遗憾没有见过她而已,旁的都还好,何况今晚上我们也算是大获全胜了,我就更不会难过了,你放心。”
简浔眼里却仍满是心痛与怜惜,道:“我当然知道你不脆弱,可我就是想心疼你,想对你好,不行啊?不行我也要对你好!”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是那么的不容易,他可能不需要甚至厌恶来自别人的同情,但她却会一直怜惜他,一直对他好下去。
说得宇文修笑起来,忽然一把抱起她,便往前大步跑起来,跑出几步后,索性还跃到了房顶上去,在房顶间飞跃,唬得简浔忙搂紧了他的脖子,听着耳边的风声和他有力的心跳声,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宇文修一气飞跃到他们的院子时,才落到了地上,略显粗鲁的勾过简浔的脖子,深吻了她好一会儿,方喘息着道:“怎么就这么让人喜欢,让人心疼呢!这阵子事多,累你嫁给我以来,竟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等事情了了,我带你找个幽静的所在,好生散淡几日,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简浔能察觉到他心里的激荡,偏头娇嗔道:“就我们两个,那谁服侍我啊,总不能事事都让我自己来,饿了要自己做饭,衣裳脏了要自己洗,洗漱时也得自己烧水打水罢?”
宇文修立刻笑道:“当然是我服侍你啊,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做,保证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那些丫头嬷嬷们,合起来通不及我一个人能干了,而且她们能做的我能做,她们不能做的,我一样能做,譬如给你暖被窝,她们不就做不来吗?”
简浔有意引他开心,便继续与他耍花枪:“她们怎么做不来了,尤其瑞雨琼雪两个,她们身上都香香的,可比你暖得好多了好吗?”
“那你这是在嫌弃我了?”宇文修就故意竖起了眉毛,怪叫一声,扑了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唬得简浔忙往前跑去,银铃般的笑声在夜色中洒了一路。
宇文修在后面听着,眼里终于有了笑意,浔浔一心怜惜他,想逗他开心,他何尝不想让她也开开心心的,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哪怕是为他烦心都没有?
她这么好,让他都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一时一刻,也不与她分开了,只可惜如今二人都还在孝期里,不然他一定要好生“疼爱”她一场。
所以,再多的痛心与遗憾,再多的委屈与悲愤,都不值一提了,只因有你!
天亮之后,宇文修到底还是进宫去了,简浔睡了一觉起来,便听说睿郡王已打发人递了状子去顺天府,状告杨氏‘谋杀亲夫’及‘谋害郡王原配与原配嫡长子’两大罪行。
顺天府的动作极快,接到状子后便立时由顺天府尹亲自带着底下的佥事书办衙役们登门了,堂堂一个郡王爷,摊上这样的事儿不是胳膊折在袖里,而是不顾体面名声的一力闹大,可见事情八成是真的,也可见睿郡王恨毒了自己的老婆,不,如今该叫下堂妇了,在堂堂王爷和一个下堂妇之间,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何况能做到顺天府尹,为人精明圆滑、见微知著,简直比功名资历背景还重要,只大略看了一遍状子,便约莫猜到睿郡王的真正用意了,怕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正名,让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天生的“鬼之子”,而是被人陷害的。
便只是睿郡王有这个意思,顺天府都得立时把事情给他办得漂漂亮亮的,何况事情的真正受益者还是位高权重,圣眷隆重的金吾卫指挥使,论起品秩来,比顺天府尹这个正四品还要足足高出四级,顺天府尹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更漂亮了。
所以杨氏很快便被带走了,与她一并被带走的,还有高嬷嬷,她当年可是全程参与了谋害唐氏之事的,此番睿郡王被毒害,她也是“功不可没”,纵睿郡王不特意“关照”她,她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至于唐嬷嬷,因为是关键的证人,虽也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短期内倒是不必担心受皮肉之苦。
而高嬷嬷的家人,连同杨氏的心腹乃至正院所有服侍的人,通通也都遭了殃,被夺了差事发配去庄子上的发配去庄子上,被关起来的关起来,被打上一顿卖出去的卖出去……一时间整个正院是鬼哭狼嚎。
睿郡王一夜没睡,身体难免不舒服,尤其胸口,更是如梗了块石头似的,让他每喘一口气,都觉得钝钝的痛,再想到当年帮着杨氏做坏事的,好些都是自己身边或是府里得用的人,那时候杨氏可什么都不是,他们就为了银子,便敢那样替她冲锋陷阵,果然忠仆难求,他们既对他这个主子不忠,那就别怪他不义!
以致发作起下人来是丝毫也不手软,末了还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威吓了一遍,连崔公公都没落下,他如今可是有前科的人,就算及时回头了,他也不可能再跟以前似的信任他重用他,回头有了接替的人,一定立马换了他。
众侧妃孺人是在杨氏被顺天府的人带走后,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的,都吓得咬着帕子不敢则声,再不敢似往常般,立时聚到一起叽叽喳喳的八卦兼幸灾乐祸。
震惊于杨氏的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之余,还有几分不约而同的庆幸与后怕,得亏素日她们没有真正的踩到杨氏的底线过,不然这么毒辣又心思深沉的一个毒妇,早出手结果了她们,让她们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顺天府尹将杨氏主仆带回顺天府的路上,不用睿郡王授意,他也知道该怎么办,只一个眼色,便自有心腹之人引着人以不高不低的声音与旁人议论起今日之事来:“简直万万想不到,世间竟有这般歹毒的女人,偏还让她做了王妃娘娘,二十年来享尽了富贵荣华,好在老天爷开眼,终究还是让她的罪行败露了!”
“可不是,看见人家王爷长得好看,对妻子体贴,就用尽手段,不惜害死人家的妻子也非要嫁给人家,等王爷不如她的意,立她的儿子做世子了,她又想药死人家,那可是堂堂王爷,龙子凤孙,自有天命护着,岂是她想药死,就能药死的?真是应了那句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哪!”
“你们方才没瞧见那妇人,虽已年近四旬了,却着实好看得紧,难怪能做王妃……倒让我想到了那山间最毒的毒蛇,可不也长得五颜六色,乍一看好看得紧吗?可一个不注意,它便可能要了你的命,这女人自然也是一样,越漂亮的就越狠心……”
“那照你这么说来,宫里的娘娘们个个儿都沉鱼落雁,不然也当不了娘娘了,岂不是也个个儿都狠心……”
“最可怜的还是先头那位王妃娘娘,她招谁惹谁了?就因为自己的夫君长得好看温柔体贴,就落得了年轻轻横死的下场,不过更倒霉的,还是王府那位大公子,明明该是尊贵的嫡长子,却被人陷害,一生下来就背上了‘鬼之子’的名声,听说早年日子很是不好过呢,好在人家有出息,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大员,天子近臣了……”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之中,知道一些事情的见上头没人阻止他们,便讨论得越发起劲了,不知道的则忙着找知道的人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来顺天府的黄大人可不轻易亲自出门办差的,除非遇上什么大案要案,这次一定是遇上什么大案要案了!
等打听到是睿郡王府已被休弃了的王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竟谋杀亲夫,给睿郡王下慢性毒药,差点儿让睿郡王一命呜呼了,再打听得二十年前,先睿郡王妃也是死于杨氏之手,只因为她想取人家而代之时,所有人都呆住了,好半晌才纷纷惊呼起来:“……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人,简直该遭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