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穆安就待在青简屋子里不出去,没一会青简推门进来,看到她愣了一瞬:“小姐怎么在这?”
穆安:“等你回来啊?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嗯”,青简不去纠结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正屋不躺,跑着来受罪,将包袱里的黑匣子拿出来,瞥了外面一眼,低声:“按照小姐的吩咐,在菩萨金身上方发现了这个。”
穆安迫不及待的接过,心跳不止,她不知道这个里面什么东西,上次偷萧辞的也没偷到,心下一紧张就开始用语言掩饰:“浴佛寺没人?”
青简:“有,京都衙门将寺围了,正在盘查。”
抽空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那你还能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拿出来,厉害啊,佩服佩服。”
说着手中的力气一重,自带机关的黑匣子“嗡嗡”响了几声便从两边展开,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是一块玉石,雕刻的鬼斧神工,一时间穆安无法用语言形容,无数的词语梗在小脑里熄了火,吐不出来。
“哇……”,她将东西拿出来,不过手掌大小,精致的纹路雕刻的密密麻麻,细细看去——她也看不懂。
干咳一声,穆安翻来覆去的摸了摸,抬头问青简:“你之前见过这东西吗?”
青简摇头:“没有。”
“九州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穆安沉思:“这玉石上面的纹路奇奇怪怪,就一块想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我找个机会把萧辞那块偷出来拼在一起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青简不解:“小姐去找王爷要就是,为什么要偷?”
“呃……这个嘛”,穆安回神想想,青简说的也对啊?
可是……
叹了口气,她郁闷道:“不行啊,我该怎么同他说,对了,你知道天枢是什么吗?”
青简变了脸色:“小姐问那个天枢?”
“怎么?”穆安一喜:“你知道哇,有几个天枢啊?”
青简起了身,俯眼看着她,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天枢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没见过,但是阁里一直有这样虚无缥缈的传闻。”
将黑匣子装起来推回去,穆安问:“什么阁?”
“天枢阁”,青简道:“小姐,我是天枢阁的人。”
天枢阁?
听起来就不简单啊,一时间接受这么大的秘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手牵引着穆安将这一切都串联在一起,摄政王萧辞,大梁穆南均,天枢,九州录——还有青简,一开始就是什么天枢阁的人。
这里面随便挑出来两个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穆安感觉自己被困在了这个灰暗的圈子中心,目之所及都是规划好的。
她愕然:“青简,我不骗你,抓静虚老和尚的那无名人就是为了天枢而来,这里面可能还牵扯到了穆……我爹,天枢和天枢阁一定有关系?可静虚告诉我,这世上本就没有天枢?”
看着穆安陡然落寞下来的神色,青简无比内疚,低声:“小姐,我不知道静虚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天枢阁没有天枢,要不然阁主也不会来京城了。”
“天枢阁闭隐于世多年,近十年之内才开始接任务,天枢阁弟子都是从小培养,类似于民间的暗杀组织,但是天枢阁相对全面的多,只要出的起银子,便什么任务都接,银钱一付,生死不论,所托之事必然不出毫厘差错。”
穆安唏嘘:“所以我在静园碰到你是因为……”
“当时同几个姐妹出任务,拼死逃出生天,最后落到了静园手里,幸得小姐所救”,青简道:“为了报答小姐,青简便决定留在小姐身边,只是偶尔阁中有事,收到消息不得不离开,还望小姐见谅。”
近一年之内,突然之间各地分阁陆续出来消息,“天枢再现”,天枢阁阁主不得不亲自动身,来到京城,通过阁中弟子多方打探,天枢极有可能在京城现世,所以如今一大批阁中弟子汇聚京城,散部在各个角落,这也是为什么凤凰山一事,青简能快速集结一批人的原因。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穆安对天枢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们阁主是谁?”
“不知”,并非青简不愿意透露,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阁中弟子更新换代百年,从未有人见过阁主,这一代的阁主更是没人知道。”
穆安更郁闷了,保密工作做这么好,不去国家机密机关工作可惜了。
她轻扣着桌面,沉吟:“现在唯一的思绪就是静虚指给我的这块九州录,天枢没人见过九州录有啊”,穆安原地转了两圈,条缕分析:“你看啊,现在我、萧辞各有一块,萧坤还有两块,要是把这些都能凑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
“只是,现在如何把这些拿在手里是个大问题。”
青简:“王爷也在找九州录,小姐为何不同他联手。”
“不行不行不行”,穆安拨浪鼓似的摇头,颓丧道:“不行啊?”
“为什么?”
“青简你不知道,萧辞给我表白了”,没注意青简抽动的新奇表情,穆安趴在桌子上,下嘴唇叠加在上嘴唇上,平和的叹了口气:“唉,你说他怎么就喜欢我呢?在别人眼里萧辞不是这样的啊,他为人冷淡,惜字如金,还一点都不通情达理,甚至多了点不留情的狠辣,他一开始娶我就是为了避开联姻,他只是想利用我而已啊,我都听到了。”
平缓的不带一点波澜,一字一句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青简却无端的有些心疼,小姐这分明是在意了,按照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非如此,怎会连伤神都不自知。
她顺着随口应了句:“小姐听到什么了?”
“听到他说想把我尽快娶回去,不然姜雪就来了,果然,你看吧,晚一天都不行的,大婚的那天新娘子的花轿都被拦住了,那大齐公主可凶了。”
穆安跟个孩子似的埋怨,青简不曾见过她这般无辜的样子。
随后就听到穆安继续巴巴,语气都硬了不少:“不过她凶怎么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家里惯坏了,给她根杆就能一屁股翘到天上去,小孩子家家一点王法都没有,还真以为我怕她,不让她尝尝生活的苦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大齐皇室怎么了,本小姐还玉皇大帝呢!”
青简不动声色的收回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是她多心了,小姐的抑郁果然只是暂时的。
斟酌片刻,青简规劝:“大家看的出来,王爷对小姐是存了真心的,小姐已经嫁给了王爷,得一份独一无二到白头的感情实在珍贵,小姐何不同王爷一般敞开心扉,试着接受,总归是一条路,怎样走都是一个尽头,小姐不必委屈自己。”
穆安不可思议的盯着青简,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物种,惊叹:“青简你也是,你看你说话多利索,头头是道,以后多说点。”
青简茫然。
穆安起身拍拍手,抱着黑匣子推开门出去,正屋的光亮着,窗户纸上被放大映着一个萧然的身影,反射着烛火的光,天色将暗未暗,星星点点还未洒下来,像穆安不可预知的“以后”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是朦胧的,远去的二十一世纪,有时候半夜猛然惊醒,她短暂的前世就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伸开手是抓不住的,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孟婆汤失效了,她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现在的她不是别人,就是穆安安,大梁穆府,穆南均之女,与摄政王萧辞命定的姻亲之妻——穆安安!
“我还能回去吗?需要多久啊?”
脑袋里“嗡”一声,系统感知道宿主的精神波动太大,影响了完全的连接,冰冷的机械声“吱吱”的回答她的疑问:“可以。”
肯定意义的两个字,再此刻就显得过于苍白无力了。
穆安嗤笑一声:“还好老天有眼,本姑娘自带金手指,前路漫漫,咋们走着瞧!”
不就是被人追了吗,又不是要你命,怕什么?
她当年还是警局一枝花呢,也没这么怂过啊!
“豁然开朗”的某人乐呵呵的抱着黑匣子,“啪”一声放到萧辞面前,震的桌面上的茶盏晃了三晃,一旁笔架上的毛笔无辜受难,摔了个狗吃屎。
而萧辞面前厚厚一沓的奏章离家出走,混乱的排成一堆,萧辞罔若未闻的缓缓合上手中的奏章,捏了捏酸涩的鼻梁,温声:“回来了。”
穆安不算自作多情的想,这是在等她?
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况且的她的“情”还没建立起来呢,她咳嗽一声,抛出自己的话:“我们做个交易。”
这句话似曾相识,她还欠了白素素一个未完成的交易,现在又要欠一个,一个比一个难搞。
萧辞无奈的看着她,看起来听之任之,笑了一声:“坐下说。”
穆安:“……”
细节控!
要命。
将面前的黑匣子推过去,穆安角色无缝衔接,抬抬下巴示意他:“你打开看看。”
灵巧的机关轻声响动,像是一个齿轮在匣子内里转了一圈,四面展开,萧辞看到了里面的玉石,脸色微变。
“你想要这个?”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