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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茫茫的雪花飘散而下。今夜是有些冷的。
帐篷外重兵把守。而里面太医正有条不紊地诊断着。面色相当凝重。
将军候在一旁,颇为担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见张太医起身去一旁的铜盆洗手,他忙过去问道:“陛下没事吧?”
张太医洗了洗手道:“还有一会,就快结束了。”说着,又摇了摇头道:“在下生平还从未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听到这里,将军回头朝着床上看了一眼,确实,由始至终,皇帝都没有叫一声。那种极致的痛苦,皇帝在清醒状态下连哼没有哼一声。
所有人都说王爷跟皇帝他们两个像,其实皇帝跟王爷在长相上是有那么五分相似的。
但是将军很清楚他们是这两个人。
王爷表面上清冷的很,其实上心里面非常的柔软,是一个面上无情内心有情的人。
至于陛下,他时常有一些孩子气,有些时候又老发脾气,但是。陛下却实际上是一个内心非常坚定,任何事情,只要他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一定要完成。
比如说这一次。皇族有怀孕的功能,这本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在皇帝眼中这是一个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不允许自己拥有这一个弱点,所以他要让太医把他这种能力给去除掉。这种手术不能在麻醉的时候进行,必须在人清醒的时候,硬生生的抵抗这种剧痛,这种痛苦宛如分娩。而且还有可能当场丧命。
将军苦劝陛下好几天,但是皇帝道:“朕绝不允许自己屈服于他人身下。朕断断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为他怀孕生子,甚至浪费朕征服天下的大好时间。将朕自己的弱点拱手他人,听从他的派遣!朕就算是死,也不可能。”
皇帝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更改。他对于自己都狠到如此地步,又何尝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他的世界中就是天下,他一定要得到天下,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放弃一切。
而这件事也对将军产生了一种了极大的冲击。若是之前,将军只知道王爷愿意留下腹中孩子是一种付出,一种牺牲。但当他亲眼看到,陛下这斩钉截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屈服的样子,他忽然就深刻体会到了他的老婆是多么爱他,虽然老婆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老婆已经做了,他的老婆就是那么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做得多,说得少,痛苦都自己咽下。
想到老婆,将军心里面就忍不住涌现了一股酸甜的气息,想他了,好想他,虽然只分离了一天,就想他想到不行。忽然,他又想到老婆今天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应当是有一些晕车,他多么想找机会去看看老婆。
可是将军为难了,因为在皇帝做手术之前,就再三叮嘱过,今天夜里必须陪在他的身边。
将军为难,绝不是因为他不在乎王爷,他为难有几个原因。
首先,作为一个将军,守卫在皇帝的身边是他的职责所在。将军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其二,将军的父亲是护国公,能够得到护国公这个称谓的爵位,可想而知将军之父傅老将军的为人处世,就以忠君爱国四个字为标准。在封建时代,爱国的具体表现就是忠君。忠君爱国,往往是一个同义词。而从小将军耳濡目染的所接受的教育,也无外乎此。在他成为皇帝侍读的那天,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果有一天,皇帝跟他两个人有一个要死,他必须选择死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如果他苟且偷生的话,那他的整个家族都不会认同他,他也别用傅这个姓氏。
其三,他对皇帝确实是有一份感情的,这份感情是跟对王爷的爱情不同,这是一份友情或者说是亲情。他跟皇帝认识十四年,而成为他的侍读朝夕相伴也有十一年,他在皇帝身边比在他亲弟弟身边都要久,什么个东西待上十几年怎么都有些感情。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养个几年也不能就如此置之不顾。再加上,皇帝唯一的亲人就是王爷,两个人就在针锋相对中,皇帝经历生死关头,王爷是不可能在他身边的。在这多年的生活中,将军把皇帝当弟弟一样,不管怎么说,是很有感情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现在他们在跟大漠的使臣对接,在皇帝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对皇帝不轨,产生了什么后果,绝对是一场国家动荡。
所以于公于私,在陛下接受这样的痛楚的时候,下了这样的命令,对于将军而言,他必然要守在皇帝的身边,不可离去。
将军回头看了一眼皇帝。此刻皇帝正躺在床上,手术还没有完成,他正在昏睡当中,脸色非常的苍白。
但是就算是有这么多的理由,将军心里面还是放不下王爷,非常想去看看老婆。可是忽然一个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他方才看见老婆正在跟吉吉图尔有说有笑的场景,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不过他转念一想,老婆能够又说又笑,应该没事了吧。等到这边结束,明天再去见他。
他根本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王爷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需要他。
虽说皇帝的手术那么的凶险,但帐篷中点燃着红
', ' ')('罗炭,暖烘烘的,皇帝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有宫女有太监在一旁照看,有好几个太医在忙着关照着,一旁还准备着各种灵丹妙药,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一应俱全。可是就在不远处的一旁,冰冷的地上,王爷只有一个人,正在艰难的支撑着。
此时的王爷正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他将头抵在了床边,如此近的距离,却已经没有力气在爬到床上去了。
腹中的剧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还有剧烈,但是疼痛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此刻,王爷感觉到有潺潺的液体从他的后穴往他的大腿流淌。下身已经殷湿一片,王爷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再拿到眼前满手的血。
恐惧的心情袭来,他很害怕,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孩子在拳打脚踢的运动,像是想要出来,可是孩子现在只有五个月,那叫做小产啊。他太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在他腹中的小孩,他真的很喜欢,他顾不得太医的叮嘱,颤抖着从药瓶中再次拿出了药丸。
医者说,他的这个药每天不能吃太多,如果吃得太多,反而会对心脏造成严重的伤害。
可是如今,王爷已经顾不上疼痛,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心头也弥漫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值不值得,但是在这一刻,他也只能够拿出药服了下去。
……
尚书一直观望着皇帝帐篷的情况,外面把守的人很多,整个帐篷里面人影幢幢,好像在忙碌着什么。
怕是有情况。就是不知道王爷是否知晓这个情况。
尚书暗自思忖,王爷今日看上去状态不好,要不要去把这个情况告诉王爷呢?
尚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见见王爷,向他禀告这件事情。免得若真出了什么事情,王爷怪罪。
想到这里,他便快步朝着王爷的帐篷走来。
帐篷黑漆漆的,里面没有点灯,已经睡了吗?尚书推开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更是一股凉意逼来,寒气逼人。
连炭火也没点,王爷不在吗?去什么地方了。
正迟疑着,忽然一个冷静自持的声音响起:“谁?”
是王爷的声音,尚书忙回道:“王爷,是属下。您睡了吗?”
王爷吃力地睁开双眸:“苍卿,你过来……”那故作坚强的声音已经消失,现在的他十分的虚弱。
尚书摸黑步步前行,忽然脚下碰到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那是一个人,正倒在上。此刻他的眼睛也已经适应了帐篷中的漆黑,看出那个在地上苦苦煎熬的人就是王爷,他顿时大吃一惊:“王爷?你怎么躺在这里?”
“扶我、扶我到床上去……”王爷颤抖地说道。
尚书反应过来,连忙要把他搀扶起来。
哪知道他一扶王爷,王爷顿时痛呼一声:“唔……”。
在这冰天雪地中,躺得太久,王爷的半身已经麻木,根本站不起来。而且忽然起身,更是让他腹部猛然下坠,痛不欲生。
尚书听到王爷如此痛苦,都不敢动弹了。
还是王爷勉力支持道:“快!扶我去床上!”
尚书找回神志,忙扶着王爷到了床上。王爷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然脱力,双眼无神,倒在床上,此刻如同昏厥一般,没了声息。
尚书伸手拍拍王爷的面颊,“王爷,王爷?”
王爷突然转醒,猛然喘了几口气,紧紧抓住尚书的手。随着腹中又起的一阵绞痛,手上不由得用起力。
尚书被他攥得生疼,心下也惊慌起来:“王爷!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您是要小产了吗?”
“快、快去……”王爷已顾不了这麽多了,只觉得腹中的东西正在用力挣扎,极力想脱离束缚。
话还没说完,“啊!”剧痛袭来,王爷整个上身弹起,尚书唯恐他受伤,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搂在怀中。
“唔……”王爷只觉得一股滚烫热流从他下体缓缓流出。空气中顿时萦绕着一股腥味。王爷疼痛不已地倒回床上。
尚书惊慌到了极点,反而又冷静下来,他看向王爷颤抖不已的双腿,他撩开王爷的袍锦,探头一看,外裤上已经沾上了血迹。
王爷呻吟一声,虚弱地合上自己的双腿,“唔……去……去找张太医……”王爷是很能忍疼的,可是如今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保胎药他已经服下了,方才已经止住了血,但现在又开始流血了,他知道状况不对,他说道:“快去!”
尚书忙将被子搭在了王爷冰冷的身体上,他说:“我这就去找太医。”说罢,忙转身出去。
王爷一个人在床上疼得辗转发侧,眼前浮现出将军的样子,他好需要他的老公过来,抱着他吻他。
“好疼……”他伸手搂住他的宝宝,这个孩子已经在他肚子里面待了五个月,他并不想失去他。
……
尚书即刻快步去找张太医。张太医就是他上次带着去看情况的太医,他医
', ' ')('术高,嘴巴紧。一门心思都只在医术研究上,从不干其他的事情。可当尚书到了随行太医的居所,旁的人却说,张太医已经被皇帝叫去了。
尚书只好一跺脚:“那其他太医呢?”
“也都被叫去了。”
这还了得,尚书赶紧往皇帝帐篷处赶去。看见那边依然是灯火通明,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
尚书焦虑了,若是说了王爷情况不好,总是会惊动皇帝,一场大事就跑不掉了。他只好说对护卫道,王爷伤风,有些发烧。需要进去请给太医。
护卫说:“不让进去。”
尚书:“那你去给通报一声吧。若是王爷真的出了事情,你十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那人听了忙进去了。
尚书紧张万分,在雪地中焦急的站着,忍不住跺脚。
……
将军刚好出来巡逻周边情况,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雪中的尚书大人。顿时心生狐疑,他怎么来了?
又见尚书焦急紧张,顿时眉头一皱,他很清楚尚书是自己老婆的心腹,难道是?
傅钰赶紧上前问道:“尚书大人,您怎么来了。”
尚书一见是皇帝的心腹,马上退了半步,道:“哦,无事,无事。”
如此动作更加引起了傅钰的疑惑:“那你怎么在这里。”
尚书说:“微臣见此地灯火通明,担心陛下,特来问问皇帝身体可还好?”
这个借口可瞒不住他,将军拧紧了眉头道:“陛下没事。”
说着,尚书派去打听的护卫回来了,他说:“那里面忙着。张太医给王爷开了一副伤寒的药,让您带回去。”
尚书简直想大骂张太医是头猪,又想骂眼前这个护卫是头猪,怎么能够将这个情况当着傅钰的面说出来呢?完
他只好接过药道:“多谢了。”
说罢,转身要走,心中正盘算着该去什么地方找太医,王爷的情况已经很是危机了!突然将军一把抓住他,神色严肃地问道:“王爷到底怎么了。”
尚书甩开将军的手说:“您不是已经听说了吗?王爷有些伤风。仅此而已。”说罢,他行了一个礼道:“既然陛下安康,那么属下就先行告辞了。属下还要去给王爷送药呢?”说完就马不停蹄的走了。
望着尚书离去的背影,将军抿了抿唇,王爷那么坚强固执的一个人,区区一个伤风是不会让尚书紧张成这个样子的。
这么想到,傅钰即刻转身进了帐篷。
此刻,皇帝的最后一个手术结束。张太医正在擦着头上的汗水。
将军走了进去,沉声说:“陛下还好吗?”
张太医说:“陛下应当是没事了。”
将军定下心来,说:“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着,他就抓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太医说:“去,去什么地方。陛下还没有醒来呢?”
将军一听:“这里还有其他大夫,应当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怕陛下醒来发现,你我都不在,会大发雷霆。”
不错,若是陛下醒来发现他们都不在,定会法律,那样对王爷会更加不利。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停住了脚步,对太医说道:“那你先去吧,去看看王爷。他可能有事。”毕竟现在太医比他更加有用。
太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将军一眼,他不知道将军跟王爷之间的那档子事情,只觉得将军忽然这么关心王爷有些反常,但他倒没有多想,他听说尚书说过王爷是怀孕了,他对于皇族能够怀孕的这个功能很是感兴趣,方才为皇帝处理身体,他学到了很多知识,他也想看看王爷的情况。
……
尚书焦急不安的抓了一个学徒要去给王爷看病,有总比没有强,在路上却忽然看到了正过来的张太医,大喜过望。赶紧抢过哭哭啼啼的小学徒肩上的药箱,将小学徒赶走了。
到了帐篷,王爷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不醒。
太医走近一看,见他面色雪白,气若游丝。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赶紧抬手一切脉,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尚书什么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王爷就倒在地上:“王爷到底怎么了?”
太医给王爷把了脉,他道:“是胎气动了。又平复下来了。”他掀开被子,轻轻打开王爷的双腿,只见裤子上满是血迹。
尚书看见那么多血,顿时大惊道:“是不是已经滑胎了……”
太医摇头说道:“血已经止住了。”他看到了王爷枕边的药瓶,里面已经空了,道:“他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服用这么多的药,现在对他的心脏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看着昏迷不醒的王爷,尚书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太医沉吟片刻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交配。”
尚书道:“我连他丈夫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啊?”
太医说:“要么就只有用回魂丹。可是这药非常的稀少,此次出行根本
', ' ')('就没有考虑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怕是没有人带来。”
尚书说:“什么地方会有?”尚书决定马上出发前去找药。
太医说:“可能在最近的驿站会有。”
“最近的驿站?但这样一去一回起码天亮了。来得及吗?”
太医说:“来得及。你现在快马前行,而我替他使以银针替他护住心脉,应该是来得及的。但是施针中途切记不能有人打扰,不然,就会回天无力。”
尚书不敢迟疑,马上命人守住帐篷外面,然后他即刻骑马出发。
此刻帐篷中已经点燃炭火,但是王爷的四肢依然一片冰冷,唯有凸起的小腹火热。他太虚弱了,已经无法自己产生暖意。
太医取来了多余的棉被,替王爷将下身垫高,然后抽出银针,插在了王爷的穴位上。这一针下去,那是疼痛万分,但是王爷却毫无反应。
糟糕,太医头上开始冒冷汗了,难道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糟糕吗?他按了按王爷的腹部,只觉得那一处僵硬如铁,又滚烫如火,怕是方才撞到肚子了,也不知道他在这冰冷的夜里躺了多久。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的老公跟他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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