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绥费力地睁开了眼,脑子有瞬间的凌乱。
他记得,自己的闹钟不是这个铃声的啊?
吱呀
岁聿和云暮两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岁聿轻掀开来床幔之时,顾绥正看着雕有精致花纹的床顶发愣。
“我是在梦里,就把家给搬了吗?”
哐当一声。
云暮手中端着的水盆赫然砸在了地上,顾绥被这声音惊醒,慌慌地坐了起来。
他看过去之际,发现屋中有两个穿着一样的少年,均是一脸惊诧。
顾绥喉咙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情况啊!明明他应该更诧异才对吧!
“那个你们...”是谁啊?
“岁聿你听到了吗,公子开口说话了,公子说话了啊!”
站在一滩水渍中的那个少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地大叫起来,神色由诧异转为了惊喜。
且来不及等岁聿回应,他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
“我得尽快将此事告诉家主!”
顾绥:“......”
岁聿克制了下自己同样激动的心情,挂好床幔之后试探性地开口。
“公子您还记得奴是谁吗?”
顾绥到现在都是懵逼的,他摇了摇头,谁知面前少年脸上的激动之色更明显了。
“太好了,果然失忆了,国师真乃神人也!”
顾绥:“???”
“那个我问一下,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对对对,是奴的不是了。”岁聿一脸歉疚地说道。
“公子您是将军府独子顾绥之,奴叫岁聿,刚刚出去的那个叫云暮,我们两个是您的贴身随侍。”
“今日是您在玉露楼招亲的日子,您现在该起床洗漱了。”
“嘶,热水刚刚被云暮洒了,公子您别急,奴再给您重新打一盆来。”
话音未落,岁聿就也匆忙地走出了房间,徒留顾绥一人在这宽阔而又精致的屋中怀疑人生。
“什么玩意儿啊!”
第2章.招亲怎么招个亲还那么麻烦,扔什么绣……
一刻钟后,顾绥坐在了镜前。
他任由岁聿折腾着他身后突然出现的那头长发,看着镜中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脸,惊悚地吞了口口水。
他这是...穿了?
“我儿!”
顾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顺着窗外望了过去。
一位身着四爪蟒袍的中年女子正迈过院门,脚步看似沉稳,却隐隐透着些慌张。
“见过家主。”
岁聿行礼问安,随后便退了出去,跟在顾庭颂身后的云暮也守在了外面。
顾绥慌促地眨了眨眼,在顾庭颂的注视下更凌乱了。
家主...是女的啊?
“我儿...”
顾庭颂又唤了一声,含着满满的怜爱,走近顾绥之际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虽然听了云暮的回禀,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实在是国师所言条件太过荒唐,她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只想着绥之活着便好。
“您...”
顾绥刚发出一个音,便看到面前的女人眼睛亮了一下。
顾绥抿了抿唇,不知自己是开口好还是不开口的好。
但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事,顾绥深吸了口气,正视着顾庭颂,说道。
“我现在有些迷惑,您能解释一下吗?”
顾庭颂亲耳听到了顾绥如此之长的一句话,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她一把上前握住了顾绥的手,拍了两下。
“好啊,好啊。”
顾庭颂就在顾绥身边坐了,缓和了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开口。
“你爹刚生下你那天,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蔽日,阴雨连绵...”
顾绥当场瞳孔地震,眼眸紧缩,忍不住出声打断了顾庭颂。
“您说什么?!”
谁生的,生的谁?
“绥之是觉得为娘说得太繁琐?那我长话短说,我后来便去找了国师万俟星音。”
顾庭颂并不明白顾绥震惊的真实原因,也不知道他的人生观处于要塌不塌的边缘,只继续说道。
“她给你的批命是身负霉厄,生来受难,人生八苦你独占其四,缺情乏欲,年不过而立。”
顾庭颂的声音间满是气愤。
“当时我便拆了她的国师府,我儿生来便该是麒麟,何来的受苦之命!
但是,你从小几次都差点夭折,磕磕绊绊地长大。
虽说后来我为了让你身体强健些,教你习武。
可你确实如国师说的那般缺情乏欲,对身边任何人都不亲近。
哪怕是我和你爹。
你还从来不肯对别人讲话,最多的回应便是点头和嗯声。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让你更加适应军中,有我教你,你十七岁时便能独挡一面。”
顾庭颂眉眼间是肉眼可见的骄傲之色,但不过片刻,其中便夹杂了一缕悲伤。
“你爹在你小时候便因你的病灶伤了心神,郁郁寡欢未能活得长久。
我不能让你也像国师说的那样活不过三十,便找她要个解决方法。
她说你这命数并非没有转机。
她说只要你二十五岁前成婚,便可避免将来的血光之灾。
且若有朝一日你忘却前尘,开口讲话,便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