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嘴角微勾;“嚎啕大哭,真不像他。”
容琤脸上也露出点笑意:“确实不像,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装可怜,最容易引人怜惜。他说自己会做饭,会珠算,长得也不错,买回去不吃亏,我不缺下人,那时却不知为何央着娘亲买下了他。”
“后来呢?”杭絮来了兴趣。
“确实没说谎,什么都会做,不会的也一点就通。他先是当了我的书童,后来我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他,他都完成得很好,就是总改不了一个习惯。”
“什么?”
“喜欢奉承人,不管是我,还是娘亲,还是你,我娘亲来看我,总要见见他,被夸得心满意足才离开。”
杭絮失笑:“确实。”,她跟卫陵相处,对方总是在说容琤的好话,一套又一套,偏得口条利索,声音清脆,让人也厌恶不起来。
不多时,卫陵回来了,站在一旁,指挥着临江楼的人搬着一桌菜进来。
临江楼不愧是江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二十多样菜,道道各不相同,但都色香味俱全,原本杭絮只是微有些肚饿,现在也被勾的馋虫出来。
她拿起筷子想夹菜,又想到皇室的规矩,犹豫一下,把第一筷菜放在容琤的碗里,道:“王爷也吃。”,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心的吃起来。
其中有一道清蒸鳜鱼,味道鲜美,杭絮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一道,不禁有些羞愧。
等杭絮终于放下筷子,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桌上的菜基本都被她吃了几口,竟然没有一道难吃,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多多去临江楼,把里面的菜全吃上一遍。
她捂着肚子,环视屋内,容琤早已放下筷子,眼神看向这边,不知盯着杭絮吃饭看了多久。
卫陵嘴巴大张着,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开口:“王妃娘娘,您的胃口可真好。”
杭絮沉默,片刻才道:“今天骑了许久的马,消耗颇大,所以吃的多了些。”
卫陵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假的,她一直饭量很大,以前天天练武骑马,多吃不要紧,但现在锻炼的时间少了,为了保持体型,总是克制,今天没克制住而已。
云儿这时候也端着糯米糕姗姗来迟,青花瓷的碟子被摆在收拾好的桌子上,其上洁白的糯米糕散发着丝丝香气。
“小姐快吃吧,”,云儿笑眯眯,从左手又拿出一个瓦罐来“云儿还带了糯米酒呢!配糯米糕正好。”
盯着那坛酒,杭絮的眼睛亮起来,自从知道自己醉酒后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她便一直没有喝过。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奇怪,明明以前在北疆喝酒也没什么事啊,怎么一回京城,就开始发酒疯了?
容琤也看着那坛糯米酒,眉头微蹙,如临大敌,她见状有些心虚,连忙把酒抱在怀里,解释道:“这是云儿酿的糯米酒,是甜的,一点都不醉人!”
她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紧,中间漏出一点点的缝隙:“我就喝一点点,就一点点,肯定不会醉。”
杭絮心中渴望,倒是忘了,自己想喝酒便喝,为何要经过容琤的同意。
她忘记了,容琤却没有忘,但并不戳破,望着她央求的渴望模样,杏眼弯起来,露出半丸乌黑水亮的眼珠,心头倏地软起来,一个“好”字便脱口而出。
第17章 有虎牙诶
糯米酒是一种很清透的白色,其间沉浮着几颗乳白的米粒,杭絮一仰头喝下一杯,只觉得甜中泛着微微的酸,清冽无比,不知不觉便又倒了两杯,酒意上头,她眯起眼睛笑起来,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贝齿,却也毫无所觉。
容琤望着她喝得畅快的模样,又觉得无奈,果然,连糯米酒也醉住了她,又觉得心头柔软,想伸手去碰一碰对方那颤颤的羽睫,但碍着云儿在场,只得把手在桌子下握着。
喝下第八杯的时候,杭絮把杯子掷到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搂住一旁云儿的颈脖。对方一时不查,“哎呀”一声,坐了下来,被杭絮将下巴搁在肩膀上。
两人关系亲近,在家中这样不算什么,但一旁毕竟还有个王爷在,云儿双颊发热,推推杭絮:“小姐,你做什么呀,快放手!”
杭絮逆反的性子上来,搂得越发紧了,嘟嘟哝哝地撒娇:“不放!云儿陪我一起喝酒。”
说罢倒了一杯酒,端到云儿嘴边,对方无奈地接过饮下,叹口气说道:“小姐自小酒量就差,偏偏爱喝酒,在军中也是这样,喝上几杯,行为便放肆起来,第二天早上却什么也不记得,真让人头疼。”
这话似是抱怨,但也是对容琤的解释,云儿眉头几道皱起的细细纹路,然而眼角却弯弯带笑,不知究竟是喜还是不喜。
容琤听了这番话,与那日晚上的事对应起来,心中便了然,微微失落起来,原来……真的是不记得了。
他默不作声取了个杯子,也倒了酒,一杯一杯喝起来,不多时,那坛糯米酒便见了底。
杭絮看着空空的坛子,不满地叫起来:“云儿,我的酒呢,酒怎么没了,是不是你偷偷喝了?”
云儿这一晚上,已被闹得没了脾气,好声好气地安慰:“酒都被小姐喝完了呀,小姐喝了那么多,不记得了吗?”
“是吗?”,杭絮歪着脑袋沉思。
容琤撑着桌子站起来,他才是喝的最多的那个人,一杯接一杯地不停,像是想把杭絮的那份也喝完,但脸色却毫无变化,眼神清明,至多在烛灯的映照下,多了几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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