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跟在一旁,回道:“太后想住多久都可以,我和王爷心中都是欢喜的。”
对方爱听应承话,闻言笑得开心,又道:“怎的不见卫陵,我平日来,他不是总跟着?”
刚说起卫陵,卫陵便出现了,他忙完事务,听见太后过来的消息,忙不迭跑过来,远远地便喊道:“奴才参见太后!”
凑近了又说:“太后病了一场,倒有几分病美人的的气质了。”
太后最爱别人夸她样貌,右手捂住嘴,遮住笑意,闷闷道:“你怎么越发贫嘴了?”
卫陵当然不应,又夸了一通,直夸得对方笑意下不得脸,方才说:“我带太后去往常住的地方。”
两人走远,抬着各样行礼的下人也跟随着,留下杭絮和宋辛缀在末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杭絮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宋辛的军衣换成了软绢制的长袍,乱蓬蓬的发也梳理整齐,忽略那张过分稚气的圆脸,竟真有几分太医的模样,不禁笑道:“你不是说自己不愿当太医吗,怎么今日又改了主意?”
宋辛眼睛咕噜转转,脑袋一扬,嘿嘿笑道;“太后身体好全,还需半个月,我身为军医,医者仁心,怎么能不跟随着,时不时探探脉,陪陪药呢?”
杭絮哼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反驳:“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如此善良之人,恐怕不止于此吧?”
宋辛见蒙混不过去,唉一声道:“小将军果然洞察力惊人,我本来不想干的,药方都写了,我留下来还做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给的太多了。”,宋辛比出三根手指,眼睛瞪得圆圆的“三千两!我攒一辈子都攒不到零头。”
他掰着指头算:“两千两我存进钱庄,一千两在老家买幢宅子,就要那种……对,三进三出的!”
宋辛美滋滋地盘算着,杭絮在一旁看的好笑:“你算的这么好,可你的愿望不是一辈子当个军医吗,可待在军队里,那院子谁来住?”
他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沉思许久,不服气地打上补丁:“等我有了妻子,宅子给他们住,剩下的银两也可以给他们用!”
杭絮憋住笑,大步走开,她不想戳破,军队里全是汉子,他若想一辈子做军医,又要去哪里找老婆。
*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过得安生。
杭絮照旧早起,在练武场待上一两个时辰,而后去吃早食,这时候总能碰上太后,两人随意说说话,竟也不显得尴尬。
下午若是天气好,她便搬了桌椅去花园看书,她看的不总是些兵书,最近迷上了演义小说,看的津津有味,太后则兴致勃勃外出,去戏园子里看戏,每每回来都是意犹未尽的神色。
宋辛被特批可以使用小厨房,天天待在里面不知在捣鼓什么,时不时飘出苦涩的药味,杭絮坚决不去靠近。
容琤下午若是回来的早,也搬出桌椅,挪到杭絮身旁,她看小说,他便批公文。
这天杭絮照例看着一本演义小说,容琤少见地早早批完了公文,无事可做,便站起来,绕着花园走了走,似在散步,只不过散着散着,就悄悄来到杭絮身后,暴露了心思——想如那日一般,和她一起看书。
不过杭絮这次可没醉,感受到动静,机敏地把书扣下,仰头警惕望去,见是容琤,心中便放松了,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问道:“王爷来我身后做什么?”
容琤默然一瞬,将自己的意愿歪曲了几分,坦然道:“想看看你在看什么书。”
杭絮恍然大悟,将书封展式给身后的人,上面画着数个小人,摆出不同的武打姿势,四个挥毫大字“三侠五义”
她认真评价道:“这本写得一般,太过俗套,都是看腻的情节。”,又从桌子上抽出另一本书“这一本倒还不错,你可以试试。”
对方接过那本《楚宁演义》,道了声好,只是脚步不动,望着对方,杭絮却没空发觉,继续把书翻开,皱着眉继续批判阅读。
容琤无奈坐回原位,开始翻起那本书。
只是没过多久,卫陵便赶来汇报:“王爷,皇宫的人来了,说科尔沁部的使臣已经到了城门外,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行宫,皇上要摆接风宴,请您赶快过去。”
杭絮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与自己无关,便继续看书。
没想到卫陵又转向她:“皇上特意说,王妃也要去。”
“啪嗒”,书被扔到桌子上,杭絮没好气地起身。
去见使臣,自然不能轻装简服,还需换上最华贵的衣服以表尊敬,杭絮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子里,云儿仔仔细细为自己梳妆。
云儿一边描眉,嘴也不停:“不知道那些科尔沁的使臣长什么样子,听说北疆人的眼睛是绿色的,云儿还从没见过呢!”
杭絮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笑一声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在北疆那么多年,杀的不就是这些人吗?”
她想了想道:“科尔沁部,以前猖狂得要命,不过两年前被我们灭了一半的军队,就安生下来,没想到还求和来了。”
云儿嘟起嘴:“小姐熟悉,我又不熟,见到的都是血呼呼的尸体,哪看得清嘛!”
“而且据说这次使臣里面,还有科尔沁的王子和王女的,长相十分出众呢!”
“嗯?”,杭絮来了兴趣,掰着指头数了数,开口道“科尔沁一共有十二个王子,七个王女,其中被我杀了四个,俘虏过七个,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不是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