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座上的女人，脸上带着冰制的面具，没有人能从揣测她的表情，也没有人能够窥探她的心。她起来，空气似乎在她身后凝固，时间在她的足下静止，“给他个梦。我要他只为我效劳，没有必要，不要让他和联军的人接触。”
“明白。”洁琳娜缓缓退下。
开始她还在狐疑为什么控制莱德温特需要她这个‘造梦者’，直接用‘门徒’控制他就行了。但是利比告诉他，‘门徒’如果寄居在个人体内太久，会杀死那个人原本的思维。既然潘帕斯殿下需要莱德温特的能力，自然不能扼死他的思维，然而通过‘造梦’能够让他相信自己是属于界限森林的，这样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对联军倒戈相向了。
只是，到底什么原因让潘帕斯殿下这么需要莱德温特的力量呢？
绿茵河对岸的界限森林阵营中，梅菲儿在冰川的至高处，遥望着冬日宫殿。
“在想什么？”康斯坦丁将披肩从后面给她披上。
梅菲儿微微愣，她没有想到远在西线的康斯坦丁怎么会到南线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看见你，所以连夜过来了。”
“撒谎。”梅菲儿转过身去，“我们在起几千年，你还没有腻味吗？”
“我没有撒谎。”康斯坦丁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抹苦笑，“什么时候你不再看着星之海来思念克劳德，也许我就没有那么不安。”
梅菲儿没有回话，只是右臂抬起，手掌覆上康斯坦丁的脸庞。
“潘帕斯成功捕获了莱德温特。”
“恩，我知道。”梅菲儿点了点头，身体向后仰去，靠紧身后的男子。
“她以为莱德温特能够替他反射林恩·海文的‘真血契约’，但是却没想过这么年过去了，林恩的‘真血’早就干涸了。”康斯坦丁嗤笑道。
“那可……不定。”梅菲儿侧眼望向联军阵营，笑容中有几分高深莫测。
自从三角进军之势形成，南线、北线还有西线便朝着绿茵河对岸发起了数次进攻。只是双方实力相当，直相持不下，没有结果。
最近的次战斗持续了将近五天四夜，最后联军还是退守在了绿茵河无法向前。
而回到营帐的里奥，几乎倒进枕头里就能睡着。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月，西蒙中将把里奥叫进了营帐中。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直无法突破界限森林在南线的防御吗？”西蒙中将没有做寒暄，里奥刚行完军礼，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
“因为我军所处的地方过分开阔，而界限森林的地势易于防守，我军直采用正面攻击的策略，过于死板，攻势还未展开就被敌方眼望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迎战准备。”
“没错。”西蒙中将毫不吝啬给与里奥的肯定，并且指着地图上的处对里奥说，“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改变进攻策略。看见对岸的两侧的冰川峡谷和浅滩了吗？”
“您想派人从这两翼偷袭界限森林，打乱他们的阵脚然后正面攻击击即破？”
“没错。浅滩这边，界限森林已经派兵把守。我觉得这里比较适合正面作战的日族部队。而冰川峡谷这边，我想要交给适合隐秘作战的特殊任务部队。”
“您叫我来，是想派我去吗？”
“没错。里奥，你已经是上校了。但是你还年轻。作为长辈，而不是长官，我希望你能够继续这样帆风顺下去。”
里奥看着西蒙中将的眼睛，“我并不在乎是否能够‘帆风顺’，我也经历过死里逃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攻克冬日宫殿。”
西蒙中将点了点头，里奥敬了个礼便离开了营帐。走了没有远，就碰上从华沙·米勒那里走回来的菲利斯。
菲利斯远远走来，路过个个模样的营帐，就像他所经历的时间般，重复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轮回。唯的改变，也只有那个在雪地上，侧着身子望向他的日族少年。
他走到了里奥身边，两人比肩而行。
“这次我们要分别行动了。”
“怎么，你担心我了？”里奥轻声问。
“你已经是上校了，不再是学校里面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菲利斯好笑道。
“但是不管过去少年，我在你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对吗？”里奥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错了，”菲利斯款款转身，“你在我的眼里不是孩子，而是场梦。场哪怕握在手心里也仍旧会不安着惧怕消失的梦。”
“……我会平安无事的。”
“那么……记住你的诺言。”菲利斯倾斜下身子，由下至上看着里奥的眼睛，他的舌尖勾起里奥的上唇，却并没有直接吻下去，既像是刻意的挑逗，又像是无声的道别，“我等你回来。”
菲利斯说的没有错，里奥已经不再是学校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了。身为上校的他，所指挥的人数已经达千五百人。不过其中有半数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提起这点，里奥不由得想起李斯特说过的话，如果这场战争今年之内无法结束，现在已经是三年级的昆西也将要上到战场上来了。所以看着这些毕业生，里奥有些百感交集。
整装待发之前，里奥看着脸紧张神色的毕业生，笑了笑：“你们之中有很人曾经在学校里见过我，议论过我，或者看不起我。不过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里是战场，而我是你们的指挥官。如果你们信任我，我也有信心将你们全部带回来。”扫过毕业生们的表情，里面有狐疑的，有不安的，也有依旧紧张的。
里奥挥了挥手，所有人骑上了飞行兽。有作战经验的士兵们在最前沿。毕业生们被希区柯克·史密斯中校带领着跟随在队伍的最后。
虽然西蒙中将认为浅滩适合正面攻击，但是里奥并没有这么做，他派出考文垂带领五位少校和三位中校放弃飞行兽，徒步从枯林绕到浅滩的侧翼。为了掩护他们的行动，里奥在毕业生的惊叹声中将地狱之矛释放出来，成千上万的附属灵兽冲向敌营。对方指挥官的注意力也完全被他吸引过来，他的能力不弱，想必梅菲儿也料到联军在久攻不下之后可能会派人突袭浅滩，所以派出了精锐部队镇守在此。敌营中普瑞特是放开来，挡下附属灵兽的攻击。地狱之矛的咆哮声不但让敌人阵手忙脚乱，也让毕业生们心有余悸甚至遮着眼睛不敢抬头看。
希区柯克朝着他们大吼了声：“怕什么！那是上校的灵兽不是敌人的灵兽！看见过地狱之矛以后见到玥鸟什么的你们就不会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了！”
里奥嘴角浮现抹笑意，希区柯克还真知道他的心思。
敌方的指挥官释放除了地狱之矛与里奥抗衡，这让年轻的指挥官的唇上舒展开抹笑意，他回过头去，朝希区柯克高喊：“你们可以去另外面了！”
没错，里奥的目的就是牵制住军之中战斗力最高的指挥官，现在对方的指挥官正忙于与里奥的灵兽相抗衡，这就加方便希区柯克带人去到另侧与考文垂的他们的突袭遥相辉映。
希区柯克带着三百人外加四百的毕业生奔袭而去，此时，考文垂他们已经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十几匹玥鸟集结成群朝着界限森林的阵营俯冲而去，他们已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正面，压根没有想到玥鸟如同洪流般将他们冲的四散逃窜。他们想要朝着另侧逃去，却没想到希区柯克他们早已等待在了那里，里奥见时机成熟，释放了第二匹地狱之矛，对方的指挥官疲于抵挡，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这整场局部战争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界限森林在浅滩的守军几乎全军覆没。
整理队形中的里奥，看着冰川裂谷那边的信号，知道特殊任务部队也已经得手，不由得显露出了抹笑意。在界限森林主阵营赶来之前，联军已经派出近万人的部队驻扎在了浅滩，包夹之势已然形成，里奥心中则加迫切地希望他们能够突破梅菲儿在绿茵河的第道防守，进入界限森林的范围。
莱德温特……你到底怎么样了？
界限森林冬日宫殿
沉睡时的血族青年睁开了沉重的眼帘，看见个少女坐在自己的床边。
“姐姐，我睡了久了？”他用沙哑的嗓音问。
少女漾起笑容来，“伊萨斯，你睡了快半个月了。”
“——克劳德·伊西斯果然厉害。”莱德温特按了按疼痛的眉角，“但是总有天我会杀了他。”
看着眼前的俊美血族嘴角的残忍与高傲，洁琳娜在心中舒了口气。对方毕竟是血族六大家族之，就算年轻，但是也已经有不少前辈在他面前吃尽了苦头，旦自己造梦失败，毫无疑问，莱德温特会比对待他们加残忍的对待自己。
“好好休息吧，伊萨斯。”洁琳娜垂首，在他的额前留下吻。
“前线的战局怎么样了？”莱德温特抓住她即将离开的手腕，皱眉问道。
“前线的战局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联军如果能兵临冬日宫殿则好，克劳德·伊西斯自己送上门来不是省事？”
“那倒是。”莱德温特安静地躺回床上，他的脑袋直在痛，就像完整的思维下子被击碎，片片怎么也拼不出原来的画面，似乎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就这么……遗失了……
洁琳娜将房门合上。她给了莱德温特个梦，梦里年轻的血族从小在界限森林长大，与她是同母异父的姐弟。而他们的父亲死在了克劳德的手上，个月前，莱德温特想要为父报仇，却被克劳德击败，受伤而回。
洁琳娜不知道自己所造的这个梦境能够维持久，莱德温特的思维很强大，总有天他会突破自己的梦境，窥探世界的真实。
莱德温特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隐约间似乎有人坐在他的床边。
“姐姐？”莱德温特呢喃着翻过身来看着对方，但是那身形并不是女人。很快他便意识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个陌生的日族男子。
“你是谁！”他不做想伸出手来扼上了对方的咽喉，但是触上那肌肤的瞬间，他却无法用力伤害他。空气中弥漫开血液的香甜，就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在晨露中摇曳散发出的清香，他的手指感受到对方脖颈间生命的涌动，明明是充满威胁的姿势，对方却安之若素地坐在那里，眉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那个日族少年笑了起来，嘴上喃喃道：“太好了……你还活着……”
“你到底是谁？”莱德温特的眉头皱得紧，将对方拉向自己。那是个清秀中带着男子英气的脸庞，比起血族的俊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却让他感觉这样张脸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是那样的舒适而天经地义。
那日族少年的眼中闪过抹伤痛，像是划过莱德温特心脏表面的刀刃，使得他分不清到底哀伤的是眼前的少年还是自己。
少年的手覆上他的脸庞，那是让人无比眷恋的温度，“你不记得我了吗？不过……不要紧，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
第72章
莱德温特把抓住对方的肩膀，“你到底是谁？”
“那么告诉我，伊萨斯·莱德温特——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少年不紧不慢地问。
“我？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出生于血族六大家族，我的父亲效忠于潘帕斯殿下，在半年前死在了联军元帅克劳德·伊西斯的手上。总有天我会手刃克劳德为我父亲报仇……”
“这就是他们给你的记忆？”少年的表情让莱德温特无法继续再说下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