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凛寒。
刚刚下了一场雨夹雪,寒风吹得人心都凉了。
白非辞看完四季度的财务报表,看了眼时间,准备下楼。
母亲去接一个小女孩,马上要去处理公司的事,让他下来陪人吃饭。
白非辞没拒绝。
倒不是因为好奇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只是觉得,不重要。
说是陪着吃饭,只不过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她都已经十四岁了,总不可能让他去喂。
出了房间,一向安静的白家大宅有些许嘈杂。
白非辞和自己的母亲都是冷淡矜持的性格,并不是正常的母子关系,家里时常空寂。
白非辞很清楚,自己对于母亲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继承人。
母亲的世界里不存在亲情之类的东西,她更喜欢在商场的博弈之中获得胜利。
白非辞小时候也会哭闹,渐渐地,他也就理解了这个事实。
他现在已经十九岁,早就过了期待亲情的年纪。
他站在了楼梯口,看着低下的人忙忙碌碌。他平静地看着,然后看到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中间的女孩。
她裹着一件明显过大的羽绒服,整个人都像是缩在了衣服里,就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左转右转,像是观察陌生环境的小动物。
她抬起了头。
大概是室内暖气有些太热,白非辞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光晕。
她仰着头,顶着一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忽然就对着他笑了。
像是冲破了凛寒的梨花,在初春料峭的寒意中,抖着娇嫩的花瓣,绽出一抹令人心尖发颤的洁白。
白非辞脚步顿了顿。
他感觉到了心跳有些异样,他站在楼梯上,平静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她开始不知所措,漂亮的笑容也渐渐消失,脸上出现了僵硬的模样,像是被吓到了。她低下了头,不安地往后挪动了两步。
也不过是这样。
白非辞在心中如此想到。
他和新来的妹妹并不亲近,母亲给她改了个名字,叫白清素。
很好听的名字,但是白非辞总觉得她像是一朵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她好像很怕他,除了第一天见面时那个笑容以外,她似乎就在躲着他,偶然撞到他,低着头小声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想溜走。
白非辞没有在意。母亲收养谁,对他而言都一样。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春节到了。
母亲说,给家里佣人放假,要带他们兄妹俩出国去泡温泉。
这大概是白非辞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母亲想要进行亲子活动,大概是为了她,他很清楚。
他依旧很平静,但是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似乎很开心。
除夕那天上午,家里佣人都已经回家了,他们俩收拾了行李,坐在小客厅里等着母亲的助理来接。
她远远地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