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津南在飞机上补了一觉,虽说只有两个小时但整个人醒来之后脑子清醒了不少。
想必商陆来说,精神状态显得比夏津南差好多。他加班加点的工作省出来时间来见夏津南,没等睡个好觉就匆匆陪他回程。
商陆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色,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夏津南转头看向他,说:“我到了。”
“在四楼……”商陆早就打探好了消息,“上去应该……就能看到了。”
商陆点点头,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夏津南临走前冲他说:“谢谢你。”
“别怕……”商陆说,“你有我。”
夏津南笑了笑,说:“大男人瞎矫情什么!”
商陆也跟着他笑了,说:“你说谢谢我,我不得给点回应么?”
……
天色破晓医院的空气中带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确实如同商陆说的,跟不用打听,看着走廊乌泱泱的一群人就知道了。
按理来说病房是绝对不允许这么多人来探视的,奈何夏家权势滔天,院长都战战兢兢陪在旁边。
人群里传来一声女人尖叫的哭泣声,很快就被人劝下去了,声音低低的呜咽着如索命的鬼泣。夏津南顿了顿脚步,走了过去。
人群之中有一瞬间的寂静,满脸憔悴的薛静又是惊讶又是愤怒:“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一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说:“呦,大少爷总算来了!”
另一个男人说:“大少爷的架子就是大,姗姗来迟的跟个姑娘一样。”
“你少说两句吧,人家那可是大明星!那叫大牌,懂么?哪能是我们这种普通人随随便便能看见的?”另一个人接着说。
你一言我一句的话难听极了,薛静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惨白的脸色,夏津南环视了一圈,问:“夏洛凡呢?”
王玉梅抹着眼泪,说:“洛凡吓着了,在家里歇着呢。”
夏津南问薛静:“情况怎么样?”
薛静看了眼手术门,“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了……已经是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执刀了。”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他们也顾不上吵嘴,纷纷围过去,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连续做了六七个小时手术的医生此刻累极了,他将口罩一摘,说:“命是救回来了,不过不能动了。”
他说完这句话,几个人脸上色彩纷呈。有的听见前半段话还是一副可惜的模样,后半句话脸色又转晴了。
一个人问:“不能动了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是后遗症……”看着问问题的人不理解的神色,他解释说,“突发性急性脑梗死能救下一命已经是奇迹了,患者的年纪大,手术风险是不可预知的。有后遗症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医生说:“先转进cpu观察吧,头三天要是醒不过来……那以后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夏津南说——
夏津南看着一个个各怀心思的眼神,说:“别都在这堆着了,回去吧。”
“回去?”一个年轻男人说,“回哪儿去?姥爷躺在里头,你让我们回去?”
一个女人跟着附和:“对啊,我们从赶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说句「回去」?”
“你们守在这里有用吗?”夏津南说话向来和气,整个人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姿态,乍然间语气强硬起来还是唬住了不少人。
薛静此时也说:“都回去吧,聚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让爸好好休息休息。”
年轻男人说:“这让我们来就来,让我们走就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成什么了?”
王玉梅说:“嫂子,今天这事儿您也别想瞒着,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一听其中果然瞒着事儿,纷纷附和。
薛静厉声道:“老爷子这还没死呢,你们那些个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这意思是要分家?
一时间又安静了。
夏津南倏然转头去看薛静,她的脸上难掩疲惫,她顿了顿,继续说:“行了,今晚都去本家吧,咱们今儿个就把话说开了。你们要什么东西,想分什么财产,都给我说明白了。”
年轻男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叫了一声,说:“舅妈!您这意思是要分家?”
“怎么着……”薛静看向他,眼梢微挑带着一丝嘲讽,“你们心里不就早盼着这一天了么?”
年轻男人的火候显然还不够,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显着了,但嘴里还是虚伪的说:“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希望姥爷身体健康不是吗?”
王玉梅说:“对啊,爸这刚捡回一条命,嫂子你就忙着分家,这……不合适吧?”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她眼睛里冒着算计的精光是掩不住的。
薛静不想再跟她们在这儿来来回回的打太极,对夏津南说:“津南,跟我走。”
夏津南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一出了那些人的视线,薛静再也绷不住劲,身体一软半倚在夏津南的身上。
夏津南这才发现薛静的手心满是冷汗,夏津南将她扶到旁边的座椅上,说:“妈,我……”
“你别说话……”薛静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刚刚的雷厉完全不同,“你告诉妈,你是不是真的……被别人包养了?”
夏津南看着她憔悴的脸和失望的眼神,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