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嘉泽脸色难看的很,说:“津南,我好歹是你的叔叔,我这都还没坐下来呢,你倒是不客气。”
夏津南笑笑,开口扔的便是刀子:“叔叔,嫡庶有别,您这是知道的吧。”
作为成长在新世纪的人,夏津南实在是很烦什么「嫡庶」「长幼」之类的区分。
但有时候不得不拿出来这些东西来压制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果然,说完这话之后集体都沉默了,夏津南的四叔夏宗打圆场道:“行了,都是一家人,说正事吧。”
夏津南点点头,说:“各位今日都来了,津南也就不一一的问好了。爷爷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在爷爷没醒来之前,这个家还不能散。”
他们原本是听说了「分家」这才匆匆赶过来了,到了这儿又说不分了,夏津南的三叔夏宇登时就急了,说:“不是说好了分、分……”
分家这词他有些羞于出口,分了半天也没分出什么所以然来。
夏津南接过话头,说:“分是肯定要分的,不过爷爷不在,我不可能自作主张将这个家散了,至于夏家名下的房产、集团经营权倒是可以分一分。小辈们都大了,如果爷爷在,肯定也同意他们连连手。”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谁会稀罕几套房子和什么经营权?都是冲着股份来的,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就被这么打发了。
夏津南的三叔夏宇从媳妇那听说了不少,心里堵着一口气,此时听到了冷笑一声,说:“你来分?二爷坐在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夏津南也不恼,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夏宇堵回去了,说:“再小的辈分,我也是嫡长,三叔,我倒是想问问您,论辈分、论资历,二爷还没开口,怎么着都轮不着您说话吧?”
夏宇的脸色涨红,他比大哥夏宏只是晚了一年出生,可这一年在此刻却是差了天大的距离。
夏庆岳点了点椅子扶手,说:“津南,二爷说句公道话,医生说什么你就在旁边听着,老爷子能醒过来的几率极小,你就让这么一大家子跟着你一直拖下去吗?”
夏津南说:“万事不能说绝对,况且这也不是拖。爷爷还未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咱们就在这讨论分家产,您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姑奶奶夏鲁秀突然开口,“就算大哥清醒着,也见不得会反对。”
夏津南说:“姑奶奶,如果津南没记错的话,该给您的经营权已经在前年爷爷就已经给了辉叔吧?您的东西早就已经给齐了。”
夏鲁秀原本想趁乱分一杯羹,没想到夏津南记得清楚,明明白白的给她指出来了。
她身后的儿子张辉说:“妈,别争了,谁叫咱们是外人呢。”
他这句「外人」一出,同样生为女儿的夏兹也不高兴了,说:“津南,我的可还没分,总能说上句话吧?”
夏津南转头过去,说:“五姑,耀腾今年刚过十三,初中还没上完您就想让他接管企业吗?夏家的规矩您是知道的,女子外戚不得接管产业。
往远了说,耀腾是周家的独子,周家那边分的不会比夏家少,您何必因小失大呢?”
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一往皆被夏津南挡的滴水不漏。
这是,王玉梅忽然尖叫一声,说:“你凭什么分配我们?!”
薛静脸色顿时煞白,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站起来,刚想阻止王玉梅的话,却依旧晚了。
只听她尖着嗓子道:“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短暂的沉默几秒之后,大堂忽然想炸开似的,各种讽刺、辱骂、嘲笑、讥讽,接踵而来。
“我说老爷子身子骨健朗怎么突然就送去急救了,原来是被他好孙子气的呀……”
“嗨,你没听说吗,在他们那种圈子哪有干净的人啊?我之前还听说他被包养了呢!”
“呸!真是丢我们夏家人的脸,堂堂的大少爷去当兔儿爷,丢人、丢人呐!”
“就凭这样还想攥着权不放?我去他个嫡长子,有个屁用处。”
王玉梅还在叫着:“你根本不会为夏家留后,你霸占着偌大的家产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让夏家在你这一辈倒了?”
夏津南赶到一阵天旋地转,明明是熟悉的亲戚,此刻全边成牙尖利齿的鬼怪,尖叫嘶吼着朝他扑过来,要扒他的骨,抽他的皮,恨不得将他活剥生吞。
顶不住了吗?
夏津南眼前一阵发黑,他的手指死死的扒住椅子扶手,指尖泛白,青筋凸起,他狠狠的掐着自己皮肉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奈何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汹涌而来,心脏处宛如被一直手给紧紧的攥住,如用一条濒死的鱼般大口的喘息着,薛静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响起:“津南,津南!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津南、津南!”
夏津南急速的喘息着,带那阵极致的痛感渐渐褪去之后,他的眼前才恢复一点清明,薛静的脸映入眼帘,夏津南开口:“妈,我没事。”
开口这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低哑。
“哎呦喂,这说两句就承受不住了?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夏嘉泽嗤笑一声,故意咬住「男人」两个字,“不行了就赶紧去医院看看,像个女人一样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