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检查未免太过羞耻,瞿再不仅点头,还主动伸出打了洗手液的手给她看。
卿衣勉强信了,这才带着他洗漱。
还好,如同他可以自己上厕所,也知道上完厕所要洗手,刷牙洗脸他也是会的,并不需要卿衣手把手地教。
看他洗脸,额头擦三遍,脸颊擦三遍,下巴也擦三遍,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规整,卿衣忍不住想,不知道他家里人为了教会他这些,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力。
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警察叫的外卖,外卖小哥送进来好几大袋子的早餐。敏锐地闻到豆浆味,卿衣有点想喝,低头问瞿再要不要喝。
瞿再没回应。
但有了昨晚的经验,卿衣已经大致明白他不摇头,那就是表示无所谓或者不抗拒,四舍五入就是同意,于是端来两杯豆浆,顺手还拿了两份卷油条,和瞿再坐角落里吃了。
和昨晚吃汉堡时一样,瞿再吃卷油条,也是非得把豆皮、油条、豆芽等全部分开来,才一口豆皮一口油条地吃,规矩又刻板,却又莫名显出一种乖。
离得近的警察见状,有知道孤独症的,当即说话声量放低,免得环境上的变化让瞿再产生焦虑。
吃过早饭,警察们等不及休息,立即开始审问那三个绑架犯。
也有想要查清卿衣身份的,卿衣照例表现出一问三不知,然后扭头就去陪瞿再玩积木。
这一陪,卿衣很明显地意识到孤独症患者和寻常孩子的不同。
寻常孩子玩积木,搭出一个模型后,往往要么舍不得推掉,要么推掉搭新的。瞿再不是。
瞿再搭出模型后,毫不犹豫的直接推掉,然后重新搭,搭的是同样的模型。接着继续推继续搭,永远重复着同一个模型,他却很满意似的,乐此不疲。
卿衣看着,偶尔伸手帮忙搭,瞿再也没抗拒,只继续重复。
不多时,注意到周围突然变得嘈杂,卿衣循声望去,是瞿再的家里人来了。
来的是瞿再的父母,还有几个保镖和律师。
瞿太太一见到瞿再就哭了。
这个刚刚和警察说话时,还显得极其典雅大方的女人,此刻扑过来,一把搂住瞿再,哭着说:“再再,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瞿太太哭得撕心裂肺,可被她搂着的瞿再却半点回应都没有。
甚至因为瞿太太的突然到来,破坏了他重新搭到一半的模型,也打断了他搭模型的动作,他睫毛颤了颤,随即使劲挣脱开瞿太太的怀抱,默不吭声地站起来,开始转圈。
一圈又一圈,他不停地转,仿佛陀螺。
“再再,”瞿太太顿时手足无措极了,来不及抹泪,只试图劝阻,“是妈妈不对,妈妈不打扰你玩,你别转了,转多了会头晕,快停下来,再再……”
瞿再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