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捡落发、铺床叠被比昨日快多了。
午时等二爷回来换完衣裳,予安神清气爽地去前面找王嬷嬷。
谁知王嬷嬷不在,其他嬷嬷说她女婿做寿,告假吃酒去了。
予安道过谢,想着回去也无事可做,又好久没和迎欢说悄悄话,于是转进老太太房中。
这个时辰老太太正在午憩,迎欢低声吩咐另几个小丫鬟守着,她半个时辰就回来。
出了房门,两人手挽手往园子里走去,坐在一座假山后。
“迎欢,我好想你啊。”予安道。
她十岁卖进荀府,老太太说她模样生的好,收在身边服侍。
迎欢年长她一岁,是家生子,六七岁就在老太太跟前斟茶递水,因言语伶俐,心思细腻,颇受喜欢。
两个小女孩儿同吃同住,相处久了,交情就厚起来,经常凑在一处说心里话。
“我何尝不是,二爷房中的人好么,有没有欺负你。”迎欢仔细观察她的脸面。
没有受委屈的痕迹,气色反倒比以前更好了,脸蛋桃粉粉的。
“没有的,”予安摇头,“大家都很好,各做各的事,都不强人帮忙。”
迎欢挤挤眼睛:“那二爷呢,待你好不好?”
予安一下子面红了。
昨晚二爷没有弄得她那么舒服的话,她肯定说二爷是个大坏人了。现在这么说好像对二爷有些不公道。
“一开始不好,后来又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又怎么个好法,说出来我告诉老太太去。”
予安面更红了,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来。
抬眼一看,急急地打了她一下:“你抓弄人!”
迎欢这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予安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身:“我不理你了。”
“姑奶奶饶命,小人不敢了,”迎欢止了笑声,撞撞她的肩膀,小声问,“做那事儿真的那么舒服,欲仙欲死?”
予安绞着衣袖,羞涩道:“初次很疼,以后就舒服了。”
迎欢听了也有点不好意思,捏了捏她的面颊:“二爷还没娶亲,又没有讨姨娘,你可有福了。”
“你又抓弄我。”予安挠她痒痒。
迎欢扭着身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耍你了,停下来,我跟你说一件正事。”
“真的?”
“不真教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予安这才收了手,抬起下巴:“说得不好还挠你。”
“是是是,姑奶奶,”迎欢拿手帕擦擦眼睛,“今早大夫人来请安,我听她和老太太说大爷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小心些,到时无事不要过来前面,我得了空再来找你。”
讨人厌的大爷竟然这么快就从扬州回来了?
予安迟疑:“我现在是二爷房里的丫头了,大爷不敢再起坏心思了罢。”
“那可说不准,大爷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迎欢一脸厌恶,“你防着些总没有害处。平时若是有面生的丫头婆子找你出去,你问清楚哪房的,报备一声再去,记住没有?”
“记住了,”予安抱住她的手臂,眉眼弯弯,“迎欢你对我真好。”
“谁叫你这么讨人喜欢。”迎欢笑骂。
再玩笑一会,看看半个时辰将到,两人各自回去了。
活干完了,兜衣绣好了,予安找不到事做。
百无聊赖间见二爷常看的一本书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拿起来,封皮上的两个字认识,念春秋。
其实她也念过书的。
她爹是个秀才,教她认过几年字,只可惜命短,她六岁时就病逝了。
想起爹在世时的事,予安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全他教过的字。
那是爹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宝贝了。
翻开书,一个字一个字找念得出来的。
还好还好,爹教过的好像都没忘。
可惜太少了,一页书她才认得十几二十个字,不知道书中在讲什么。
“……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古人怎么这么奇怪啊,男子搬在京城里住,就叫人家为京城大叔。
予安自言自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一本认识不到一半字的书读得津津有味。
荀观澜酉时回房,只见小丫头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读,他进来也没有发觉。
小丫头居然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