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食物的热意顿时驱赶了室内的清冷。谢然眼珠子一转,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餐盒和一张小小的便签。
他迈下最后的台阶,走到饭桌旁,伸手把那张便签从饭桌上撕下。
【今天有工作,先走了,记得吃饭。】
他的眉头跳了跳,晨光从旁边的小窗照**来,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任昀的字有些端正,像是瘦金体,与他平日里签名的风格并不太像,每一个字都有棱有角的,顿收都恰到好处。
谢然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这张便签折了起来,打开桌旁的橱柜,将它放在了第二层的玻璃上,用酒瓶子压住。
桌子上的东西不知是任昀自己去买的,还是让人送来的。谢然记得最近的早点店都得走上好一段路。餐盒里装着的是蟹黄汤包,任昀大概是高估了他的食量,买了整整一小笼,旁边还放着一杯豆浆,谢然拿着吸管搅了搅,感觉应该是现磨的。
等他吃完饭,收拾完自己,公司派来接他的车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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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梁安的葬礼在第二天。
当年出了事后,谢然基本就和以前的亲戚断了往来,现在也没有什么通知他们的必要。谢然联系了谢梁安从前的一些好友,但因距离遥远,只到了寥寥几人。谢梁安疗养院里的朋友托亲属送了花,在棺椁边堆了长长一排。
任昀也来了。
也许是从陈宇皓那里得到的消息。
毕竟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夫,对方不来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任昀穿着黑色的西装,在他身上这并不算什么低调的装扮。他走到谢然身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谢然,然后便退到了后者的身边。
谢然垂着头机械地听着知宾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他父亲的一生,向他们解释接下来的流程。几个小时那样漫长,他被迫凝视谢梁安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眼睛都止不住地酸涩起来。
他们没有对谢梁安的脸做太多的变动,只是浅浅地修饰了一下,抹了一个偏暗的贴近唇色的口红。身上的衣服是谢然换的,是谢梁安以前最喜欢的那一套西装,但自从他受伤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
温热的液体再次模糊了谢然的视野,他低下头去,眼皮掀了掀,像是想要把它赶出眼眶,可越是挣扎,视野就模糊地越发厉害。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力道并不大,只是轻轻搂了搂就收了回去,那只手上带着寡淡的香,木质调的,奇异地安抚了谢然的情绪。
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又向棺椁望了一眼。这一次,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
最后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