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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种天然的默契,他们之间有时不用说太多的话也会配合恰当,尤其是在床上。霍新安低头吻向严柏,严柏没有抽烟的习惯,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是他喜欢的味道;严柏的眼睛里永远不会有太过复杂的情感,是他喜欢的单纯;严柏话不多,话里话外也不会拐弯抹角,是他喜欢的直白。
但他不会对严柏说喜欢。
或许那些所谓的喜欢都不该被称作喜欢,只是一种浅薄的偏好,就像他对他师兄那样,亲近的、暧昧的、欢愉的,都不够格被定义为“喜欢”。
严柏抓住霍新安半褪在臂弯间的衬衫袖子,觉得霍新安好像很累似的,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新安?”
“……嗯?”霍新安细软的声音在上下颠簸中碎得不像样,“阿柏……”
他撑住严柏的两肩,慢慢用齿尖噬咬过锁骨边缘,想用这个方法把严柏与周衡区别开来。
严柏可以暂时属于他,而周衡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他极尽缠绵地送上自己的亲吻,抱着可能再没有下回的想法把自己交出去,他对严柏从来都是付出、付出、再付出,没指望得到什么回报,最好也别有回报,这样双方抽身时都可以爽快一点,不用太越界。
“要不要送送你?”
做完之后,霍新安照例不留人。他趴在严柏身边这样问道,严柏说不用了,路我都熟,又不是女人,送什么送。
他捏了捏霍新安的鼻尖,霍新安笑着去咬他的手,严柏轻巧躲开了,起身去浴室冲澡。霍新安躺了一会,想起衣服还没洗、饭后的厨房也没收拾,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家务,浴室水声哗哗,亮着橘色的暖光,让这个家里一下就有了生气。
……只是这个澡未免也冲得太久了。
“小严?”霍新安敲敲浴室的门,“我进来啦。”
里面猛然传来一阵哗哗水声,“……等等!你别进来!”
“你干嘛呢。”霍新安心生狐疑,压下浴室的门把手,花洒下的景象让他一下有些怔愣。
“我、我……”严柏满脸通红,捂着自己的下体急得快哭出来了,“新安,我不是……”
短暂的惊讶过后,霍新安关上身后的门,简直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严柏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趣。“这是嫌弃我,不想跟我做?”
“当然不是!”严柏飞快否认,见霍新安两步就迈近,连忙往墙角一躲,“你、你别看了……”
“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看?”霍新安理所当然的口吻反而让严柏不知所措起来,人高马大的一副身板几乎要在墙角缩成一只球。霍新安拨开他的手,严柏开始时不让,霍新安冷哼一声,严柏不敢再护,只好委委屈屈地松开。
“唉,小家伙吓软了。”霍新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多可怜啊。”
他忽然消失在严柏的视野里,严柏茫然低头,霍新安正跪在他身前,扶着他重新硬起来的阳具对他笑了一下,很自然地纳入口中。
严柏更茫然了。他不是很能理解霍新安现在的行为,这不像平时的霍新安,可能平时的霍新安会拿这件事调笑两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跪下来帮他纾解。
“舒服吗?”喉咙被顶得不太舒服,霍新安这句话说得模模糊糊的,严柏却听懂了,他抵抗住想要用力冲撞的念头,往墙角里又缩了缩,不想霍新安太难受。
“我自己来吧,”严柏小声道,“你没必要……”
“嗯?”水流哗哗地落下来,打湿了霍新安的视野,让他看不清严柏的表情,“没事的……你站着就好。”
他卖力吞吐着,涎液混着水珠沿胸口向下滑落,划成一道暧昧的弧线。严柏粗重的喘息仿佛被狭小的浴室无限放大,霍新安听着有些情动,身体却疲累地做不出回应,只能加紧节奏,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高潮时严柏撤慢了,汩汩地喷射出来,呛得霍新安直咳嗽。严柏双臂一展把霍新安捞起来,霍新安早就被淋得浑身透湿,顺势靠进严柏怀里,忽然感觉高潮的那个人不是严柏,而是他,不然怎么结束后会那么空虚和疲惫。
“阿柏,”他靠在严柏肩头,“你抱抱我。”
严柏察觉到什么,也没说话,圈住他的腰抱紧了他。
“阿柏……”这一声唤又轻又慢,话尾摇曳仿佛叹息,“今晚别走了。”
他蹭了蹭严柏的颈侧,“留下来吧。留下来陪我。”
严柏关掉花洒用毛巾为霍新安擦拭身体,以为自己听错了。霍新安向来不留人在家里过夜,他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为他破例——今天好像破例太多了。
“忽然不想走路了。”霍新安冲他眨眨眼,“抱得动吗?”
严柏龇牙咧嘴地笑了笑——雄性动物通常会用这种方式在炫耀肌肉前为自己博得关注,一手托腰一手撑腿,轻轻松松就将霍新安打横抱起。霍新安忍不住一声低呼,没想到严柏力气这么大,毫不费力似的一路抱他到床上,放他下来时好像在搁一块
', ' ')('易碎的酥饼,小心又珍重。
霍新安摸摸严柏的脸,“你想再要我,说不就行了。一个人躲着干嘛呢。”
“我怕你太累。”严柏说,“我感觉刚刚做的时候,你困得随时能睡过去。”
“那不是困,”霍新安顿了顿,发现没法跟他解释,怎么解释,说跟他做的时候心里在想另一个人?“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有点走神,对不起。”
严柏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不用道歉。”
霍新安被他逗笑了,“行了你,少来那套。”他想起什么,“诶,小严,我好不好?”
严柏脸一红,好在黑暗里霍新安也看不见。“……嗯。”
“那就是好咯?”
“嗯。”
“害羞啦?”
“我没有。”
“撒谎。”霍新安翻身凑到严柏身边,温热的呼吸直扑到严柏脸上,勾得他心里痒痒的。“这有什么可羞的,又不是做了对不起谁的事。”
“那,新安,你为什么留我?”严柏真的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他总觉得霍新安今晚情绪不太对劲,如果这时忽然跟他翻脸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想留就留啊。”霍新安并没有真的去解释什么,在他看来这种问题是不必向严柏去解释的。“你也是,想走就可以走。”
“我不要走。”严柏在被子下伸手握住霍新安的手腕,“我不会走的。”
霍新安一笑,“我又没赶你……放手,你不嫌热呀。”
“不放。”
“不放手我关空调了啊。”
“……”严柏只有乖乖松手。“晚饭很好吃。”
“当然,也不看看谁做的。”
“之前没见你做过饭,还以为你也不会做饭呢。”
“那是你,我厨艺很好的。”
“你在金城会这样做饭吗?”
霍新安没想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怎么了。”
“如果是一个人,总感觉在家里会空落落的。”严柏试图找一个比喻,“就像淑仪搬走以后,我很少在家吃饭了。”
“一个人的时候我不做饭。”霍新安就当没听见那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我在金城很忙的,不比你们轻松。”
他怀疑严柏的言下之意是你在金城有没有另找别人,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严柏大概不会有这种想法。
“那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霍新安并不想在这种氛围下提这件事。“对了,晚上在超市看见有卖山楂的,就一下特别想吃冰糖葫芦,只是找了一圈没见有卖的……我小时候很喜欢吃零食,那会儿的夜市还有卖麦芽糖和冰糖葫芦的,现在很少能看见了。”
“你说糖球吗?”严柏果然被带跑了,“外面没卖的,说不定可以试着在家做。”
“自己做的跟外面卖的能一样吗。”霍新安不满,“我就想吃小时候那种。”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爸妈分居早,离婚也早。那会儿天天就盼着我妈能带我出去逛街,我很想要她给我买冰糖葫芦,但她从来不会考虑我的建议,我怀疑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和我爸,每天都只想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个家庭之外的人。”
在霍新安有限的有关于家庭的记忆中,所谓父母就是待在一起就会不睦、就会吵架的存在,父母天生就不该在一起——他们的结合本就是一场错误。生下他好像也是个错误,他很少见父亲给他好脸色,母亲也不常笑,小小的霍新安完全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直到慢慢长大了才逐渐了解到,原来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拥有婚姻,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那天在严杜村,严母歇斯底里的状态一下让他想起了母亲,小时候母亲就是这样对他和父亲嘶吼发作的,尖锐的女声拔高到一定程度会有撕破人耳膜的错觉,让人浑身不适。
“我跟你不一样。”霍新安在严柏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喜欢女人。”
严柏张了张嘴,想附和他,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附和。
“新安,”他说,“你想吃糖球吗?我去给你买。”
“……”霍新安满腹心事登时烟消云散,“吃什么吃,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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