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引路人自顾自盘腿坐到榻上,整理了衣衫,又摆正了放在眼前桌子上的烛台,神情很是自在。
老婆婆邀请他们坐下,并说:“这一次我被追杀,完全是因为你们,所以请对这一件事负责。”
沈灵雨愣了愣,心底又是微微一松。她就怕着引路人耍什么滑头,然后给他们挖什么大坑,现在这老婆婆打开天窗说亮话,接下来的事情倒也简单了。
所谓的为她们负责,无非是去杀了差点害死她的陶明立,这件事情就算没有引路人这一茬,他们也会要做的,答应引路人不过是顺便。
沈灵雨刚想答应,却被一旁的许砚按住手臂,不容她开口说话。
沈灵雨到底是天真了,她没想到这老婆子还有别的打算。
老婆婆见他们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我知道,想要杀我的那个人是奔着你们来的,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会杀了他,可那是你们与他之间的恩怨,算不到我的头上来。这件事情你们应该补偿,作为补偿,你们替我去找一个人吧。”
许砚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地方,什么人?”
“忘川,我的一位老友,替我传个话儿就好。”
沈灵雨的眉毛再度紧锁。
看引路人提要求时,语气轻飘飘的,找一个人哪需要费如此大周章?这之中定有阴谋!
不是老婆婆撒谎,想要利用他们带进去或者带出来什么东西,就是那个人很危险。
沈灵雨那样想就那样问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去忘川找一个人,需要你耗费这么多力气来算计我们吗?”
那引路人显然没有想到沈灵雨会这么直接地将话挑明,沈灵雨这样直白地将话说出来,许砚没有拦她,显然,许砚也懒得与引路人如此虚于委蛇下去。
引路人瞧见许砚的态度,心中明白了一二,垂下首来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来,一开口,却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我的那位老友,说是老友,其实更像是我的恋人。”
“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引路人的,当年我也是个活人。在十五六的年纪,与我的青梅竹马订了婚,可是好景不长,我死在了新婚前夕。因为执念太深,我没有去投胎,而是徘徊于阴阳之间,做了个引路人。
我以为这就完了,可是没有想到,我那位可怜的未婚夫他……他在之后没几年死于一场战争,我死后他没有再娶,他只盼着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来到下面,再与我共续前缘。他没有等到我,就在忘川徘徊了许多年,一直不肯离开。”
“我想让你们替我去给他捎个话,他不要再等了。”
话到这里停下来,引路人陷入了沉默。
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屋内几人齐齐回头去看,却见门口的帘子被粗鲁地掀开,一个男人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的身高足有两米,硕大的体型衬托着屋子越发逼仄,他抻岀脑袋瞧着屋里的人,样子很可笑,但是没有人笑他。
他那一身堪比世界健美冠军的肌肉块,和手里沾染了血的锤子,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进来的大个子骂了声娘,啐了一口,口中道:“你们这些东西让老子好找!来来,吃老子一锤,管包你脑壳开花,脑浆四溅!”
锤子往外一比划,大个子瞧见沈灵雨的样貌,嘴里打了个结巴,差点咬到了自己骂街的舌头。
“你,过来!让大爷疼疼你,然后再送你上路!”
沈灵雨自然不会理他,她也不必理他。她衣兜里的鱼肠剑转瞬被握在许砚手中,许砚纤长手指捏着这锋利的短剑,只要他手上轻轻一抖,短剑便会让大个子那张破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砚是那样打算的,那个念头刚浮上脑海,他的手指就动了。果真如同沈灵雨所想,那两根夹着短剑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向外一拨,大个子瞬间哑了口,轰隆一声摔倒在地,四肢不自然地颤抖几下,人就没了声息。
沈灵雨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从大个子的喉咙上把匕首拔出来,又用大个子的衣服将上面的血擦干净,捏着短剑回到了许砚的身边。
许砚这一招看得引路人愣住了,沈灵雨认为,引路人不会再因为许砚灵魂受伤而把许砚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