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公主?”听到这个名号的王曦妩大大吃了一惊,“濮阳公主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紫虚元君就是濮阳公主?”
说起濮阳公主就要牵涉到多年前的一段公案。当时的濮阳公主正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哺一出生就有了自己的封地,其母惠贵妃更是当时皇后之下第一人,其风头甚至隐隐已经盖过了皇后,所以连带着濮阳公主也是备受朝野注目。而之后濮阳公主成人之后,同样也不负她的名声,不仅外貌凛然无双,更是才智过人,曾经以一介女子之身摘得过太学策试的头名。如此风华无双的女子,后来正是要出嫁的时候,却因为其母惠贵妃联合母家谋反一事而被褫夺了公主封号,幽禁于冷宫之后。再之后就有传闻说濮阳公主病逝,当时王曦妩还以为她是被处死了,没想到她竟然是隐居在平原郡内,还出家当了女冠。
如此际遇,就连看过生死的王曦妩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当真是命运无常。
卫氏在边上接着道:“当年我和濮阳公主也算是有过一段交情,所以才能在这么多年后认出她来。当时在青云观中看到她的时候我还不敢相认,后来试探了一下才确定下来她就是当年的濮阳公主。”说着她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欷歔之意。
听她这么说的王曦妩忍不住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那母亲您为何又要请濮阳公主来当我琴艺的老师呢?”
卫氏看了她一眼,“山间清苦,我请她来也是想改善一下她的生活,只是恐怕这几天下来她也看出我的用意了。”尽管才学了大半月的时间,但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隔三差五的就给她送点吃的用的过去,以濮阳公主的性子,能忍到今天才说想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尽管对濮阳公主接触不深,但卫氏自觉还是挺了解她的性子的,因为两人都是那种骄傲的人,只不过这些年来她的骄傲有王卫两家作为后盾,而濮阳公主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而已。
想到这点的卫氏心中就只剩下感叹,反倒是在确认了濮阳公主身份后的王曦妩若有所思。
既然濮阳公主不是像传言中那样死了,而是好好地隐居在道观中,这样说来她朝廷中肯定还是有一些人在帮助她的,否则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从冷宫中逃出来?
她可不相信以灵武帝的手段会放过这个联合母家谋反的姐姐,当初濮阳公主的嫡亲弟弟可是当时的端王,彼时端王在朝野间的名声可是要比还是太子的灵武帝要响亮得多,可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畏罪自尽的下场,就连当时的惠贵妃也同样自焚身亡,由此可见灵武帝的手段。所以如今濮阳公主能从宫里面逃出来,一方面除了朝廷中还有维护她的人之外,恐怕和灵武帝的轻视也有关系。
不过就算如此,倘若那些看重濮阳公主的人能为世家所用,如此一来在对付王党一脉时岂不是能增添几分助力?
这样想着,王曦妩脸上的神情便又严肃了几分。而此时早就从感慨中回过神来的卫氏看着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就笑道:“在想什么呢?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
被母亲叫到的王曦妩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点感慨而已,当年那般风采的濮阳公主,如今竟过得如此清苦。
见她这般老成的样子,那语气还格外沧桑,卫氏顿时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才多大?知道些什么呀!小小年纪就这般唉声叹气的,小心以后老得快!”
闻言的王曦妩顿时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心底原本的那些心思也跟着收了起来。她能想到的事情母亲又怎么会想不到,之所以会邀请濮阳公主来做她的老师,除了顾念往日的情谊之外,母亲恐怕未尝没有打她之前打的主意。
而濮阳公主之所以会推辞,只怕也有看穿了母亲用意的原因吧。
淡淡一哂,王曦妩狭长的眼眸中跟着流露出几丝嘲讽。哪怕是被自己的亲兄弟用那样狠毒的手段陷害,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会维护姜家,她是该说濮阳公主愚蠢呢?还是该称赞她忠诚呢?
没有在濮阳公主的问题上纠缠下去,既然对方不愿再教自己琴艺,王曦妩正好可以偷懒休息。沧溟先生也不在了,她又不像一般的世家女那样要做什么女红,所以差不多每天她的生活就是宅在自己的园子里看看书,兴致来了就出去走走。至于原本想给她找些事做的卫氏也在王郗几次劝说下,放弃了把自家女儿教育成精通各项才艺的才女的念头。用王父的话来说就是“我王家的女儿,将来又不用她靠这些手段去获取男人的欢心。便是像琴艺这种东西,阿妩喜欢学学也便是了,将来要真是想听,养几个乐姬便是,何须阿妩自己操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