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谨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至此,以未及弱冠的年纪连中三元,一时间名声大噪,风头无两。
宁谨相貌生得好,年纪轻,文采风流,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连中三元更是个不小的噱头。百姓对此津津乐道,连朝臣也都纷纷打听他的出身家世,知晓他出身贫寒后,虽有不少人介意,可却仍旧不妨碍他的势头。
新科进士走马观花游京城那日,街道两旁挤满了人,还有人抛香囊丢手绢丢花枝的,大半都是冲着那位面如冠玉文才出众的状元郎。
沈瑜听青溪讲了这事,倒没什么感觉,只笑了声:“至少先前那交易,不算亏了。”
第42章
此届科考,在京中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往年金榜放后,众人虽也议论纷纷,但却始终不如今年这般声势浩大。
这其中最重要的缘由,便是宁谨。
他的文才、相貌以及出身,都因着连中三元的傲人成绩,成了众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来也巧,此次的主考官乃是德高望重的太傅周禹林,他历经两朝,当年受先帝倚重,更曾是如今这位皇上的老师。这些年来为官清正不阿,朝中无人不敬,如今宁谨拜在他门下,成了他的弟子,连带着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这么多些年,都有“榜下择婿”的说法,指的便是京中这些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通常会按着金榜来为自家女儿挑选夫婿。
宁谨风头正劲,自然也颇受青睐。
虽说他出身贫寒,纵然是拜在周太傅门下,那些自矜身份的世家未必会看得上,可对于不少人家来说,宁谨还是个很好的夫婿人选。
甚至连侯夫人,都曾向沈瑜提过。
虽说早些年云氏掌家的时候,东府与西府几乎没什么往来,可自打沈瑜上次去过西府见过侯夫人之后,关系便缓和了些。沈瑜惯是个会做人的,言行举止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再加上有先前云氏的对比,侯夫人对她已是十分满意。
因而隔段时间,沈瑜也会到西府去向侯夫人请安,向她回禀一下府中事宜。
“近来那位风头正劲的新科状元郎,你可知道?”侯夫人问道。
侯夫人始终惦记着宋予璇的亲事,时不时就会提一提,因而她这话一问出来,沈瑜就猜出了她的用意,愣了一瞬。
沈瑜自然是知道的,纵然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操持生意之事,并没去主动问询过,可偶尔也是会不可避免地听到些消息。
“知道的,”沈瑜笑了声,“您有所不知,我们家与这位状元郎还算是有些渊源的。”
侯夫人虽听人提了几句,但却并没有着意去打听过,听沈瑜这么说,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沈瑜将宁谨的身世如实讲了,又道:“现如今,他还在津西院那边住着,不过应当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搬离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宁谨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犯不着再在那种地界同旁人一起住着。
听闻宁谨的父亲是在沙场上为救宋予夺而死后,侯夫人眉尖一动,叹了声:“父母双亡,还能有此成就,也是着实不易。”
沈瑜自问对宁谨没什么偏颇,不似宋予璇那般觉着他怎么都好,甚至隐隐还有几分顾忌,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的身世与遭遇,换到旁人身上,未必能有几个做到他如今这地步。
“只可惜家世太低了些。”侯夫人又道。
她还未曾见过宁谨,如今虽对他有些欣赏,但真到了论及婚嫁的时候,还是没有将他列入考虑范围的。
如今科考刚过,众人都盯着,因而便显得他格外出彩。
可等到过些时日就不同了。纵然是新科状元,入了翰林院之后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俢撰,也不知要熬多久的资历才能出头。
以往也不是没有像宁谨这样的人,可鲜花着锦之后就是长久的沉寂,如今再提起来,早已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像宋家这样的百年世家,自然不会放着门当户对的贵公子不选,去挑这么个寒门士子。
沈瑜附和道:“的确是可惜了。”
“他这样的出身,不宜作为夫婿,但你也别看低了他。”侯夫人又嘱咐了句,“既有先前的渊源在,赶明儿等他要搬走的时候,送份贺礼过去,就当是多条人脉。”
文官素来是要熬资历的,可若是能熬出来,那功绩就不容小觑了。就譬如如今的周太傅,当年不也是在翰林院任职数年吗?
不适合谈婚论嫁,但却能结个善缘,说不准将来便会有用处。
沈瑜也清楚这个道理,应了声:“好。”
只不过平素里要操持生意,沈瑜并没这个功夫专程去盯着,只是嘱咐了青溪一句,让她留意此事。
或许是有太多事情要忙,直到六月中旬已入夏,宁谨方才定下了新的住处,准备搬离津西院。
“这位近来恐怕真是忙得很,”青溪笑道,“我原以为,当初四月放榜之时,他就该搬离津西院另寻住处了。”
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好住处,以前别无他选就算了,如今飞黄腾达了,难道不该立即就换吗?
沈瑜前几日方才查过账,好不容易空出两天来,摆弄着院中的花草,笑了声:“那倒不至于。入职翰林院,有许多事务要交接,还有同僚之间的应酬,只怕他也没那个闲空立即去寻个合适的住处来。”
青溪抿了抿唇,开玩笑道:“那说不准,或许宁公子是在忙着挑亲事。”
榜下择婿并不是个秘密,这些日子,上门去接触的绝对不在少数,只不过至今倒是没传出什么定亲的消息。
沈瑜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说话,便见着宋予璇带人进了门,向青溪使了个眼色,止住了这个话题。
“怎么这时候来了?”沈瑜将修剪花枝的剪刀放下,接过帕子来擦了擦手,问道。
宋予璇先是聊了两句闲话,而后道:“我听闻宁公子要搬走了……”
沈瑜没忍住叹了口气,原来这姑娘还没死心。
不过说来倒也是,先前宁谨没什么功名傍身时,她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些好感来。如今宁谨蟾宫折桂,又是当朝太傅的关门弟子,前途无可限量,她难免会有小心思。
“津西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孩子们想为他办个‘饯别宴’,管事姑姑来请示是否可行。”宋予璇见沈瑜挑了挑眉,似有疑惑之意,便解释道,“方才我来时,恰遇上了那边来的锦姑,她便向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