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娇纵如太阳,而他站在阴影里去拥抱她,可惜惨烈无果。现在,命运颠倒。他是高悬的月,而她,被现实踏进了泥里,满身狼狈。
所以,他们就不该交集。他们是错的,对吧?
她怔怔凝视着男人的侧脸,心中有微弱的声音在问自己。
未等一个答案,视线中的人忽而转了过来,越过层层叠叠的障碍,和她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沈常西淡淡地看着豫欢。
她穿了带跟的鞋,倒也显得不那么矮,可还是小小的一团,像一团蓝绣球花。
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少女的身体微不可察晃了晃,眼神却纳罕地没有闪躲,反而更加入神地看他。
水眸中还时不时露出几分哀戚之色。
嗯?
这什么眼神?
沈常西皱了下眉,将杯中的香槟饮尽,抛下了一圈人,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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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妤还沉浸在错愕之中,没有醒来。
是她看错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把这张脸弄错!
当年和豫欢一起偷跑去六中看篮球比赛,少年和一群队员站在一起,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衣服,也是一骑绝尘的出挑。她还记得观众席上,那些女生叫的有多疯狂,不啻于明星开演唱会。
所以,被豫欢家里的阿姨领养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沈家的小少爷?
那豫欢......
许妤的窝火瞬间消散了,反而同情地看了眼豫欢。
豫欢把穷小子前男友狠狠甩了,一周都没过就转投林家二公子的怀抱,这八卦,当年一中和六中的学生,谁不知道呢?
家里破产了,又摊上这种狗血的事儿。
真是可怜。
对于豫欢比她漂亮比她在学校受欢迎这事,许妤也连带着释怀了。
漂亮又有什么用?没有金钱的娇养,还不是得套着和别人一模一样的工作服,站在酒台前给客人擦杯子?
都这样了,她也没必要落井下石,还是安慰安慰这位曾经的好姐妹吧!
许妤愉悦地笑起来,换了种关切的眼神,“欢欢,刚刚那事就算了吧,你知道我也不是计较的人......”
“让开。”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
许妤皱了下眉,心想是谁这么嚣张,在这种场合还敢这么不礼貌。刚回头,就发现那被众人簇拥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背后。
“沈、沈少爷.....”许妤的大脑空白一片。
“能让开了吗?”沈常西连眼风都没往许妤那边去,可话却是对她说的。
口吻轻狂,一点面子也不留。
沈常西正一瞬不转的盯着豫欢那颗圆圆的头顶,可面前这女人一直挡着,导致连那颗圆都只能看到一半。
这弄的他很烦。
许妤是被旁边的同伴拉开的。那同伴很有眼力见,见许妤的面子明显挂不住,拉着她去了洗手间。
没了遮挡,豫欢明显感受到压迫的气息越来越重,像乌云催城,有摇摇欲坠之感。
“给我倒杯酒。”
沈常西走到豫欢跟前,把酒杯递过去。
一只漂亮的手映入视线。
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空酒杯送过来,同时送过来的,还有他身上的香。清苦的焚香,他像从寺庙中走出的黑袍少年,黑色之下,是暗红色的欲望。
饱满,克制。
豫欢的大脑微微放空,偷偷去看他,没想到刚好撞进他蛰伏已久的视线。
她一窘,假装看错,飞快别过头。
沈常西被她各种小动作弄得好笑又好气。
看就看,他又不是不给她看。
酒台上摆着很多不同种类的酒,有伏特加,白兰地一类的烈酒,也有专门为女士准备的起泡酒,百利甜等,种类繁多,客人可以随意选择。
豫欢歪着小脑袋,望着那些五花八门的酒,眼里透出茫然。
他说给他倒酒,却有没说明要哪种酒,这该怎么办?
思索了几秒过后,一只小手毅然决然伸向某粉粉嫩嫩的酒瓶,刚刚给客人倒酒时,她就瞄到了这瓶。
包装这么漂亮,肯定很甜很好喝!
沈常西眼角一僵,她这是要他拿着一杯粉色的甜酒,到处晃悠?
“你怎么不干脆跟我倒草莓汁?”他冷着脸开口。
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嘲讽,豫欢倏而把手缩回去,小声嘀咕:“可这个应该很好喝啊…..”
沈常西听到了她的不满,没理会,指着一瓶年份赤霞珠,冷着脸:“倒这个。”
“哦。”豫欢不敢怠慢,赶忙换了个适合喝红酒的宽口杯,倒好后,她双手端着,很是恭敬。
“您好,这是您的酒。”
酒是毕恭毕敬地递了出去,可面前的人却不接,像在故意为难她。
他不接,她就只能一直端着,场面很是尴尬。豫欢轻轻咬住唇肉,手指用力握紧酒杯。
他这是在欺负她吗?可她明明很小心了,没觉得有哪里得罪他啊。豫欢不开心地想。
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议论声很小,可架不住议论的人多。
声音一多,总能传到她耳朵里。
“沈少爷这是在为难那个服务员?”
“你没发现吗.....那女的好像是曾经豫家的千金。”
“豫家?就前两年破产的那个?啧,好好的大小姐沦落到当服务员,倒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