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一脸复杂地点点头,复又依依不舍地揉了下步成言的发顶,再次柔声嘱咐:等爹回来。
步成言一脸乖巧,用力点头,宋青转身走出几步,似说与步成言听,又似喃喃自语:莫又找不见人了。
又?这个字轻飘飘地从步成言嘴边漏出,又被风声掩盖。
已然走出一段距离的宋青并没有听见步成言的疑问,步成言也小心翼翼地抿紧嘴,不欲被他听到。
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故事,步成言转身向来路走去,她暂时不想知道那些残陋的往事,最起码,不想听宋青亲口说出。
二人走了一阵,一直沉默且温顺的燕山月突然收住脚步。
步成言也是一顿,面带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少年。
燕山月微微皱眉,抬手一指路旁:师姐,那可是梅花?
步成言顺着他的手去瞧,正心道梅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心念一转,呼吸猛地一窒。
宋青这里种满了高大的落叶阔叶树,哪里来的梅花枝?
秉承着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步成言走上前去将梅枝捡起,拿在手中端详。
叮咚,恭喜获得密钥:梅花干枝。是否立刻开始回忆?步成言挑眉瞧着跟上来的燕山月,不太确定地答了句:是?
刹那间,又是熟悉的黑暗。步成言默默祈祷自己的身体还能维持站立的姿势,若是吓到燕山月那可就不好玩了。
一通熟练操作之后,步成言缓缓睁开眼,扑面尽是梅花香。
她正身处一片旁逸斜出的枝干中,甚至有几枝干瘦枝条径直穿过她半透明的躯干,步成言没所谓地看着刺穿自己胸口的几条梅枝,以她如今的心理素质,即使将梅枝换做利刃,她依然能做到无动于衷。
步成言心里不由得一酸,复又抬头打量着周遭,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一个鬼祟白影,她悠悠飘了过去,待看清那人面容,步成言的心尖都颤了几颤:又是步升。
上次回忆中步升的粗暴行径给步成言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以至于步成言现在一瞧见他,就不由得脸疼肩膀疼。
但其实,眼下的步升青涩而温顺,眸子里有少年人特有的那种光亮,清澈一如深山中久无人访的溪水,他正攥着一小截盛放的梅花枝,躲在梅林里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这般冰天雪地,他却只着单衣,看上去像是从哪里急着跑出来,连大氅都忘了穿。
而且,他应该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了,攥着梅枝的手冻得发紫,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眼角眉梢皆是喜气。
步成言难以直视这般稚嫩甚至有点可怜的步升,遂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渐渐乱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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