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友面前的这座破庙,围墙已经破败不堪,有几处的围墙都有了缺口。一般来说,这种庙,其实都不是正经的佛寺或者道观。仅仅是原始崇拜,或者土地、山神之类的。没有宝相庄严,到是有一些阴森。
但常友现在感觉自己是艺高人胆大。探头探脑的进了山神庙,发现里面早就有了人,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常友判断不是庙祝,因为这人有乞丐身上最有标志性的两件东西,一根棍子,一个碗。但是看到乞丐的棍子,又看看自己的棍子。嗯……常友觉得,自己这也像是丐帮的啊。
进了庙里多少有点尴尬。常友也不知道怎么搭话。那乞丐到是浑然不觉这里来了个人。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眼看着潮气越来越重,常友觉得可能是要下雨了,赶紧去院子里找了点能烧的树枝,看了看着庙里,也不敢在屋子里烧。就到门口,拿火折子升起了火。
正巧的就是,刚升起火来,外面就下雨了。雨一来,这空气中的温度,就开始下降,常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老顾原来的时候,就跟常友说过,出门在外,最好不要感冒发烧,有可能会要了性命。所以,常友是一个非常知冷热的人。
这边升起火来,也就吸引了乞丐的注意力。那乞丐,许是也觉得下雨了,有点冷,就凑过来。常友是个善良的人,见乞丐过来,就递给乞丐自己买的烧饼。乞丐也不说话,伸出手接住了,点点头,冲着常友一笑。常友是打量了一下这个乞丐,到是长得也算周正,只不过脸上脏了一些。出门在外,对人有防备,也要与人为善。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老顾一直灌输给常友的准则。
见火已经起的差不多了。常友拿出了几条木炭。在庙里收拾出来的空气上摆好,为了烤一下去潮气。这晚上就在这里打地铺了。驴子自己是没办法照顾了,已经拴在了屋檐下。
那乞丐,看常友在里面收拾。怕是心里想着,到底是个刚出门的少年,出来还讲究这些,等日子长了,能活下去就好了。还讲究些什么呢。倒也是不怪乞丐心里边编排。其实来说,如果一个身体健全的人,但凡是不懒,那也沦落不到乞丐这个地位。人们之所以看不起乞丐,很多时候,不是因为脏,而是因为懒。
不过乞丐到是个知趣的人,见常友已经在里面歇息了,自己就靠在门边,守着火堆。常友收拾完,就也停下,盖上杂草,坐在地上,拿出了烧饼吃。
这雨幕下的破庙中,两个人到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出门在外的,有什么遭遇,都不稀奇。常友想着,好在这是遇见一个乞丐。要是遇见了,带刀的人,常友是无论如何不敢再这个地方停留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两个人正在安静的呆着,外面突然有了马匹的声响。常友和乞丐一起向外面望去,确实有几个人从远处策马而来。可能是夜晚行进,赶上大雨,看见这边有亮光,才过来看看。
来人是三个。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袖口上还有花纹。到是没有蒙面,腰间带着腰牌。那几个人下马以后,把马栓在了一边,有一个领头的人,走到庙门口道
“庙里的朋友们,请了。在下三人,因镇抚司公干,遇上大雨,需要留宿一夜。行个方便。”
这个时候,常友是坐起来身子的。那乞丐听了这人的话,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起身让开了。常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这庙里的地方本来就不大,常友只能起身,把自己的草堆挪了挪。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动作上看的明白。
那三个人,就立刻进了庙里。要说公家出来办事的,身上的家伙就是全。进来以后,三个人分工合作,将庙里又收拾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还点了一盏灯。嘿,啥时间,这阴森恐怖的小庙里,还有了温馨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常友进来,只有乞丐。两个人还能和平的相处。现在又来了三个人,不知道乞丐是怎么想的,常友心里还好奇,这镇抚司怎么看起来哪里都有呢?三伙六个人,就在这个小空间内,各自沉默了。
常友有心问一下,到是镇抚司那边有人先忍不住,开了口。
“大人,我们这么着急要赶回去是为什么?那边的事情不还没完么?”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灭了全家……”
三个人聊了两句,常友支棱着耳朵正准备听呢,结果,被其中明显是带头的人给打断了。
“小声点”那人说着,警惕的看了看常友和乞丐。乞丐仍然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而常友呢,在自己铺的草席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正当几个人正要再次沉默下去的时候。
只见雨幕中再次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浑身披着蓑衣,大斗笠盖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楚。不同于看见常友和乞丐时候的泰然自若。看见这个人来,镇抚司的三个人明显紧张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手上扶着刀柄。而其他两个人,也支起了身子。
常友和乞丐,是先前就在这个破庙里,所以没什么。而现在外面下着雨,这个人穿着蓑衣明显是有备而来。这荒山野岭的小破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那个人,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站到了破庙门前。这一下,可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常友伸手摸到了自己的棍子。那三个人,都站了起来。还是领头的那人,先说了话。
“这位朋友,敢请教?“
那人抬起头,常友顺着看过去,虽然现在是下着雨,外面漆黑一片,可这破庙当中,还有几粒烛光依稀能看到来人的面庞,刀削斧刻的脸上,有两道疤痕,从左眼眉骨到鼻尖。听到镇抚司的人问话,那个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到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问话的人,轻轻地说了一句“镇抚司的?百户还是千户?“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压根就没把镇抚司的人放在眼里,来回扫视了一下四周。眼睛到是留神到了乞丐身上,那乞丐自从看见这个人以后,就挪到了庙里头。
“镇抚司办事,不希望别人插手,我办事,自然也不希望别人插手。”说完,那个人就要抢身向前。
这一瞬间,在旁边的镇抚司三人,站起来的,直接挡在了来人面前,两人兵器当朗朗的一碰撞,那蓑衣人也是拿了一柄长刀,此时常友才看的清楚。
这个时候,镇抚司的三个人,已经分开了,一人与蓑衣人对峙,一直站到门口处,估计是堵住了退路。另外一个人,还在原地不动。
常友见已经动了手了,也起身,不过好在常友身上的要紧事物一直没有离身,常友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挎包。转头看向了那个乞丐。那乞丐此时再也不是懒洋洋的样子,站在里面的窗户边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户,却突然翻身又回来。
蓑衣人被镇抚司的人拦住明显已经急了,越发抢攻。那镇抚司剩下的最后一个在里头的人,看见乞丐要跑,知道这人跟乞丐有关,就去抓乞丐。要说这镇抚司什么都管,最主要管治安。这人拿着刀,追乞丐,这肯定是个案子。
还没等那人过去,窗户里又闯进来一个人。这人进来以后就跟镇抚司的人也打了起来。常友一看,心说坏了,这都打成一锅粥了。
蓑衣人一伙明显两个,镇抚司有三人,还有个乞丐。虽然分别属于三个阵营。可各自都有牵制。人数上,蓑衣人吃亏,乞丐就一个。但是蓑衣人越打越急,镇抚司有人守着门口,那乞丐只想逃跑。
就这个时候,常友反而不敢乱动,常友怕一乱动,就有人围攻自己。
但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开的。
镇抚司的人,和从窗户进来的那个蓑衣人的同伙,就打到了长有这里,两人兵器的一次碰撞,一把刀就划向了常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