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出来。”少年又喊了小女孩一句,把一瓶矿泉水、一瓶香蕉牛奶和十块钱放在了柜台上。
孙谚识收起钱,找了三个硬币给少年。
少年把硬币塞进了牛仔裤口袋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叫做朗月的小姑娘不为所动,仍旧像个漂亮玩偶似的盯着孙谚识。
孙谚识失笑,又把那颗棒棒糖递给她:“送你的,快跟哥哥回家吧。”
朗月看向少年,但没有说话。
少年举起手,掌心对着自己,朝朗月招了招手,示意她快出来。
朗月看着少年,又看了孙谚识一眼,终是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柜台。
少年将牛奶拿给朗月,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朗月的头一直向后撇着,望着孙谚识。就在少年掀起门帘时,她突然挣脱了对方的手,噔噔噔几步跑到了柜台前,踮起脚尖仰着头,伸手指向孙谚识,拔高声音喊道:“爸爸!”
孙谚识一直目送着兄妹俩,眼见小姑娘又跑回来叫他爸爸,他彻底糊涂了,这小孩莫不是脑子方面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这么执着地一直管他叫爸爸?
“你在胡乱叫什么?”少年抱歉一笑,低声责备了朗月一句,但显然这只是做给孙谚识看的。他又弯下腰对着朗月比划了一下,指了指门口。
孙谚识沉默地观察着兄妹俩的一举一动,他可以确定,这小姑娘可能不止是脑子有问题,听力也有问题。
朗月对少年摇了摇头,突然伸手指向孙谚识,然后伸手去扯脖子上的链子。
孙谚识淡定地抱臂看着兄妹俩,只见小姑娘将链子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了少年。
少年拿下朗月的链子,紧蹙着眉心看着一眼,又抬头看向孙谚识,如此来回看了几番后,他突然趴向柜台朝孙谚识伸出了双手。
孙谚识条件反射性地后退,可柜台内的空间有限,他退了一步后背就贴着烟柜无路可退了。
少年个子高,手臂长,神情激动伸出双手拨开了孙谚识乱糟糟的头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怔愣半晌的孙谚识总算回过神来,他一把拍开少年的手,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俩小鬼装神弄鬼地干嘛呢?”
少年把那链子举到了孙谚识面前,沉声问道:“这个人是你吧?”
孙谚识眯眼一看,只见少年手里攥着的事一个条银质的链子,下面还坠着一个有点土气的心形吊坠,这条链子干净银亮,看起来很得主人珍惜。但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心形的吊坠竟然是个翻盖相片夹,里面夹着的一张小小的照片,赫然正是他本人。
这张照片是从他高中时的一寸免冠照上剪下来的,因为照片中的他还穿着高中时的校服。
“是我,你们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孙谚识一把夺过银链子,并未否认。其实否认也没用,他鼻尖右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光凭这个就能断定照片就是他,这兄妹俩估计也是靠这个认出他来。
少年一改方才的稳重,怒目而视道:“我们当然有,你这个人渣!”
“人渣?”孙谚识莫名。
少年指着朗月,凛然道:“你看到她不觉得眼熟吗?”
孙谚识越发糊涂:“我不觉得啊……”
少年冷笑:“也正常,你这种人渣,恐怕早就忘了当年扔了一个女儿的事!”
人渣?女儿?
“啊?”孙谚识彻底糊涂了,“什么女儿?”
少年指着朗月:“她就是你当年抛弃的女儿。”
孙谚识攥紧了手里的吊坠,看看少年又看看朗月,如此来回看了几番后他突然恍然大悟——怕是遇上新型诈骗了。
国家反诈中心app诚不欺他也,诈骗就在身边!
虽然孙谚识不清楚这兄妹俩为什么会有他高中生时的照片,但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有了个女儿,如果这是兄妹俩想讹诈他而编出来的故事,那就解释得通兄妹俩奇奇怪怪的行为了。
这兄妹俩不仅年纪小,看起来颇为乖巧,长得又都很漂亮,几乎不会让人产生防备心理。如果他们以大龄男性为目标编纂这种故事,真有人做了亏心事的话没准还真能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讹上一笔。要是事情败露了也不打紧,他们年龄小,大部分人怕麻烦,赶走便是。即便真有人较真,将他们扭送至派出所,至多也就是被教育一下就放出来了,真是一笔无本的买卖。
孙谚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天衣无缝,他撇撇嘴看着兄妹俩。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挺干净,但很廉价,少年身上的t恤领子都变了形,松松垮垮的。他叹口气,从抽屉里拿了张皱巴巴的红票子递给少年,不耐烦道:“拿去买点吃的吧,别再用这把戏骗人了啊。”
“你说我们在骗人?”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毛,他瞪着双眼吼道,“你这个死人渣,你抛妻弃子,是想不认账?”
孙谚识现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表情复杂地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拧眉问道:“那……你是我儿子?”
第2章 报警
“你放屁!总之你别想耍赖。”少年因不擅争辩而脸色涨红。
孙谚识挣开少年的双手,懒洋洋地靠坐回椅子。
他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叼在嘴里,瞅了瞅一脸无辜的朗月,又把拿起的打火机丢回了柜台上:“那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报警抓你。一看你俩就是诈骗团伙,这小姑娘看起来好像有点问题,是不是被人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