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难得跟着哥哥吃一顿外卖,朗颂给她点了一份她喜欢的儿童汉堡套餐,她本应该开心的,但却瘪着嘴没什么食欲,趴在脚边的黄豆对着一盆狗粮也兴致索然的模样。
朗月挖了一勺土豆泥,又闷闷不乐放下勺子,摇了摇朗颂的手臂,打了一串手语问他:谚爸爸吃饭了吗?
朗颂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才回她:应该吃了。
朗月摸摸肚子,又“说”:谚爸爸只能吃软乎乎的面婆婆,外面的东西不能吃,他肯定不会听话的。
说着,还小大人般双手托腮重重地叹了口气。
连朗月都知道孙谚识“不会听话”,朗颂又怎会不知,而且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按道理来说孙谚识也该从医院回来了。
朗颂抿了抿唇忖度一番,拿起手机道:要不我们问问?
朗月嘻嘻一笑,重重点头。
朗颂本想打电话,但怕对方可能在做什么检查,便拍了一张朗月的照片发给了孙谚识,又发了一条消息:
【谚哥,月月问你吃午饭了没?】
过了几分钟孙谚识才回复消息:【正在吃】
他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里是一份香菇青菜砂锅粥。
朗月不满足于让哥哥“代言”,她从朗颂手里抽走手机,发了一连串“小黄豆亲亲”的表情过去。
朗颂赶忙拿回手机,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孙谚识已经回复了一个“亲亲”的表情。他无奈地摸了摸发痒的鼻尖,放下了手机。
猴子看看朗月又看看朗颂,嘿嘿一笑:“哥,房东大哥人真这么好啊?月月都管他叫爸爸。”
关于认错爸爸的那个乌龙事件朗颂跟谁都没说过,自然也没必要跟猴子说,他没有过多解释,点点头道:“嗯,人很好。”
“我来的真不凑巧,来两次都没碰上。”猴子遗憾地夹了一块排骨,“下次我一定要见见他。”
第37章 父子间的隔阂
孙谚识一上午在医院里东奔西走做了好几样检查,和医生聊了很久,拿了药走出医院大门已经十二点了。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早上还挺凉快,到了中午就闷热起来。
骤然从开着中央空调凉风习习的医院出来,就像一脚踏进了蒸屉里,孙谚识习惯性地扯了扯t恤,快步穿过天桥走到医院对面,进了一家连锁便利店。
口袋里的手机贴着大腿震了一下,他拿出手机,是朗颂发来的消息。
【谚哥,月月问你吃午饭了没?】
朗颂还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朗月本就肉嘟嘟的腮帮子鼓鼓的,又小又白又肉的双手捧着一个汉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孙谚识的嘴角不禁扬起。
紧接着,朗颂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药要在饭后吃,不能吃不易消化或者刺激性食物。】
孙谚识看了一眼排队结账的退伍,转身出了门。便利店凉快,他本打算在店里买份微波速食垫垫肚子算了,既然朗颂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骗小孩。
走进一家砂锅粥店,他点了一份香菇青菜砂锅粥,等服务员把粥端上桌,他才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像交作业似的把照片发给家里的“留守儿童”。
吃完午饭,孙谚识又进了一家巷弄里的小杂货店,买了一瓶劣质二锅头,坐在了路边的花坛边上。
今天来医院,是他第一次利用医学手段戒酒,在此之前,他也曾尝试过戒酒,没有一次能撑过三天。一般6-12个小时左右不喝酒就会出现戒断反应,出汗、发抖、干呕等,24-36小时截断反应加重,会发热、心悸,至于36小时之后会如何,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撑到过第三天。
通常在第二天,他就扛不住痛苦的戒断反应扑向了酒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相比起生理上的戒断反应,心理上的痛苦尤甚。脱离掉酒以后,内心会迅速被孤单、压抑、绝望所淹没,整个人会丧失所有行动力,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使不上劲。身体像破了一个洞,只有酒能填满,只要这个洞被填满,所有的痛苦、难受都会想潮汐一般迅速退去。
而他又会沉沦在对酒精的病态上瘾当中,沉迷于这种只需要一点液体就能得到满足的即时快乐。
郑烨不止一次劝过他,强叔不止一次骂过他,他也一直都知道这样是错的。
他的意志力在被酒精一点一点的吞噬,他的人生也将缓缓地腐烂在酒精当中,然而他尝试了几次,始终没能走出这个死循环。
这一次,能撑过几天呢?
孙谚识拿起酒瓶抿了两口,从医院出来其实他就一直在出汗了,咬着牙撑到了现在。
在花坛边坐了会儿,孙谚识把酒扔进和药一起装进朗颂给他的牛皮纸袋里,起身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没有报蓝楹巷的地址,让司机送他到市中心商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有些事要办。
到达商圈,孙谚识直接进了一家商场,再次出来时手上提了不少东西,他又叫了辆车,赶往地处市郊的一家养老院。
两年前,他爸从家里搬到了养老院,就一直没再回家过。为了避开他,避开熟人,甚至搬到了最远的一家养老院。他每隔三个月给他爸置办一些换季的衣物,以及一些生活用品、营养品等送到养老院。
到达养老院,孙谚识在门卫那儿签了个字进了大门,这家私营性质的养老院规模不大,但硬件设置还行,管理方面也算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