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天琴把一旁的琉璃盏拿了给明臻玩,明臻又咳嗽了几声,她咳嗽得实在厉害,天琴忙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外面李福还在和人讲话。

他如今的态度不像过去那般谦卑,过去景兰长公主仗着有皇帝的偏爱任性妄为,现在天下换了主子,祁崇现在虽然还没有皇帝的名号,却有了皇帝的权力,李福的腰板也瞬间硬了起来。

他冷冷道:“长公主回去罢,太子殿下正和靖王殿下议事,如今不在这里。”

景兰长公主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狗奴才,给本宫闪开!本宫今晚就要见到祁崇。”

李福突然笑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长公主还是不要这么傲气,太子殿下虽然不在里面,太子宠姬却在里面,惊吓了这位小贵人,只怕苏家不止流放那么简单。”

长公主景兰一直都受到皇帝的偏爱,因而她也簇拥皇帝,听从皇帝。前些年皇帝属意祁延,景兰的驸马原本和宇文家交好,一看皇帝的态度,自此之后便依靠楚家,因为有皇帝和楚家两座靠山,景兰和驸马没少惹出事情来。

去年景兰便强夺了一名十五六岁的美少年进府,她的年龄比少年的母亲都大,少年不堪受辱便跳井,景兰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年老色衰,一怒之下灭了少年满门。

祁崇成为太子之后,楚氏一党人人自危,驸马也受到了不少委屈。昨天驸马喝醉了酒,言语得罪了祁崇,当下便被诛杀。驸马被杀,景兰不算太心疼,但她心疼自己与驸马共同的利益。

而且,景兰与驸马还有几个孩子,这些孩子虽然不成器,但都是她生的,她也心疼,不想因为自己和驸马的过失,连累孩子被流放。

虎落平阳被犬欺,景兰从前只听说朝堂上有头有脸的大臣在祁崇的宦官面前都得低三下四,眼下自己也不得不低下头。

她咬了咬牙道:“我皇兄还没死呢,祁崇就敢这么对我,他真的不怕皇兄醒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李福笑了一声。

景兰长公主一心只在玩乐,对朝堂上的事情了解不多,还真以为皇帝还是曾经那个说一不二的皇帝。

李福伸手送人:“那公主就回去日日烧香拜佛,祈祷陛下快快醒来吧。太子殿下仁孝,也希望陛下早点痊愈。”

景兰长公主一把将李福推倒在地。李福猝不及防,他也不知道长公主的力气居然如此大,后脑勺着地之后,磕在汉白玉地面上“砰”得一声响,小太监赶紧都来扶他,景兰长公主趁机闯了进去。

“太子?太子!你出来一下,”景兰长公主道,“是姑姑啊,你小时候姑姑还抱过你。”

绕过屏风,并未见祁崇在里面,只见一名异常绝美的少女侧躺在榻上,纤纤玉手拿着一只漂亮的琉璃盏在玩,旁边有两名美貌婢女在给她捶腿。

外边冰天雪地,暖阁里面却很温暖,甚至还有几盆鲜活的兰草在开花,团扇大小的金星雪浪牡丹插在花瓶中。

少女似乎带着病气,如墨长发缭绕周身,雪白的面孔上未施脂粉,眉眼却很鲜明昳丽,勾魂夺魄,她恹恹的抬眸:“你是谁?殿下有事出去啦。”

景兰长公主闭上眼睛。

她已经得罪李福,祁崇对她又没有什么情感,之后再想见到祁崇已经不可能。

她叹气道:“祁崇这个刽子手,斩了我丈夫的头,还要流放我的孩子,不到一个月,京城都要流血成灾,到处都是他杀的人。”

明臻的手一晃,琉璃盏落在了地上。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琉璃盏在地上孤零零的转了几下,碎成了无数片。

景兰长公主心情激愤,指着明臻诅咒道:“你现在所穿一针一线,都沾着人血,人都是祁崇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杀的,罪孽也会降到你的头上。”

李福已经带人进来,听到这些大惊失色,将景兰长公主捂嘴拖了出去。

祁崇回来之后,李福在他耳边讲了一下。果不其然,祁崇眸间满是戾气:“她怕是也活腻了,既然不愿流放,便不流放。长公主不会说话,拔了她的舌头。”

李福清楚,不流放的下场只会更惨,并不是皇亲国戚,祁崇就会仁慈半分。

祁崇可不是什么仁君,凌朝如今千疮百孔,也不需要什么仁君,只需要强硬些的血洗整个局面,震慑所有蠹虫,让一切脱胎换骨。

李福又道:“姑娘不小心打碎了琉璃盏。”

“有没有伤到?人现在在哪里?”

“没伤到。已经睡了,非要睡在您的床上,其他房间都不愿意。”李福道,“姑娘看着挺喜欢琉璃做的东西,改天奴才再找一些来。”

祁崇回房,掀开床幔,果然见里面露出明臻的小脑袋。

他把人拉过来,吻了吻明臻的额头,明臻靠在祁崇肩膀上,她擦了擦眼泪:“殿下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没有。”祁崇按着她的腰肢,“阿臻相信孤,还是相信外人?陌生人说的话,阿臻也相信?越来越笨了。”

明臻坐在了祁崇怀里,不好意思的又擦了擦眼泪,把脸埋在殿下颈窝。

第76章 都不及她半分。

祁崇最近压力很大。身为储君需要做的事情比旁人更多, 倘若要牢牢将权力抓在自己的手中,更要如此。

凌朝的乱摊子其实很难收拾,这并非盛世前的百废待兴, 等着兴建高楼,成就事业。而是盛世之后大厦将崩, 楼塌人去。

前者王朝如朝阳,缓缓升起,总会到达最高点, 后者王朝如夕阳,缓缓下坠, 气数将尽,只能等黑暗来临,哪怕同样的幽暗, 未来的景观是不同的。

是要修修补补,还是将大厦扶起?还是打破一切,将废旧的事物扫除, 重新兴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祁崇既然为君, 便要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无论做任何事情,总要做到最好。

但外人判断不出祁崇是否烦心于此, 外人只看到祁崇不停的杀人。

青石地板上染了血迹, 擦都擦不去。渗到了泥土里, 血腥弥漫整个宫墙。

只有明臻是不同的。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外人惧怕他或敬畏他或憎恨他,在明臻的眼中,他都始终如一,是她的殿下。

压力越大, 越是有情感需要宣泄。

半夜明臻感觉有手探进自己的衣襟里,因为房间里太暖,两人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子,被面上以金线银线绣着鸳鸯戏水。

明臻穿的也轻薄,她着的还是夏日的细纱,柔软纱衣透气又舒服,而且还很漂亮。她身边伺候的人审美都是一绝,明臻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因而所穿所用无一不精致。

她眉头蹙起,被这双大手揉捏得不太舒服,所以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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