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打开，孟卓的眸子慢慢瞪大了。
那双总是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子，被惊讶取代，难以置信地看向林书白。
林书白笑了笑：“试试？”
孟卓的脚步慢慢走向房间中央，那是一台崭新的钢琴。黑色表面反射出明亮的光泽，清晰地倒映出人影。黑白琴键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弹了一两个音，流畅透彻的声音从指间流淌而出，留下美妙的余韵，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中。
“怎么样？”林书白倚着门框问道。
他不懂钢琴，照着最贵的买的。
孟卓闭了闭眼，将自己拉回现实，转身回望林书白，目光褪去一身的刺，眼眶红红的：“谢谢”
“试试看。我还没有听你弹过琴。”林书白眼眸中泛起温和的笑意。
孟卓抿着唇坐下，他从来不把琴谱带回家，因为方琴看到就会撕掉。
但是每一个音符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每一个升降调他都了如指掌。
他十指搭在琴键上，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随着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熟练地跳跃，流畅优美的琴音缓缓流淌而出。
午后的阳光从被风吹起的窗帘中探进来，笼罩在孟卓身上。他眸子轻闭，思绪跟随琴声飘向遥远的地方，连绵的群山、陌生的河流、无际的宇宙。
他仿佛逃离了恶心不堪的原生家庭，寻找到新的世界。
林书白倚着门，放任自己沉浸在琴声之中，惊叹于孟卓的才华。这么好的苗子，要是真的夭折，也太可惜了。
“好听吗？”孟卓弹完了一曲，双手平放在琴键上。
林书白面容沉静，点了点头：“很好听。”
孟卓蠕动了一下嘴唇，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为情似的，又说了一遍：“谢谢。”
林书白眉眼弯了一下：“知道了。”
恰好上课铃声响起，孟卓急匆匆地跑了，耳朵还有些红红的。
林书白咬唇闷笑了两声，小朋友还真是不坦率。
月考摸底，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不安分地坐在考场里。
孟卓踩着考试铃声拿着笔袋进入考场，坐到了最后一排。
老师将卷子发了下去，一排排传到了最后。倒数第二个的哥们转过头来讲卷子递给他，一脸的兴奋感激：“哥们，上次月考多亏了你，我妈不仅没打我，还带我去自驾游了！以后我就靠你了！”
这个考场云集了年级榜的尾巴，学渣见学渣，倍感亲切。
孟卓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拿过卷子埋头做了起来。
这一场考得数学，他填好答题卡，拿起空白的卷子开始看。这次的月考是A市四所中学的联考，四所学校的老师集合起来出的卷子，比平时的期中期末还要难一些。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穿过透明的窗户打在少年细碎的短发和高挺的鼻梁上。他面容认真，左边放着卷子，右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神情专注，头自低下就没有抬起来过。
两位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地站在教室前后门，站在后门的那位抱着胳膊抬脚走进来，在过道上打量着。
这个考场是全校学习最不认真的学生，全聚在一窝里。监考这一场最累，他们得聚精会神地盯着考场，阻止这帮不学无术的刺儿头作弊。
见他进来巡逻，几个本来想搞事情东张西望的学生收敛了一些，乖乖低头对着空白的卷子抓耳挠腮。
老师摇了摇头，这帮熊孩子，平时上课但凡多听几分钟，也不至于这德行。
然后他注意到了坐在考场最后的学生，皱了皱眉，他记得这个学生，叫孟卓。他倒是没东张西望的，甚至还是全部考场中唯一一个偷偷做题的。
他绕到他旁边，脚步一顿，看了看他卷面上的答案，有些惊讶。
居然答出来不少。
孟卓专心做题，没发现监考老师一直站在他旁边站了足足5分钟，直到做完最后一题，他检查了一遍，直接上台交了卷子。
“做完了？”监考老师有些不相信。
孟卓点点头，拿着草稿纸出了考场，下面考语文，最烦写作文，他还想多复习一会儿呢。
考场的学生们看见孟卓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样子，纷纷在心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