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时候,天边被烟霞染成了通红颜色。
夕阳余晖下,宁国公府,熙和院内。
华阳大长公主凤栖手里正拿着种花的小铲子,在花园里翻土,打算埋葬惨死的一池子锦鲤。
想着宫里皇帝正在问话,她的计划应该很顺利,到时候,虞宛宛声誉尽毁,皇帝定会当场下旨,将她废黜,虞宛宛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有多惨。
可谁知,才高兴了没多久。
外头突然有人前来禀报,刚刚宫里发生的事。
说是楚尧带了个外室进宫,那外室跟虞宛宛长得极像,并且解释说,别人在杭州所见的,其实是那个外室,而并非虞宛宛,是大家都认错人了。
凤栖听闻,脸上笑容渐渐凝固,手中铲子无力的坠落下地。
她已经找来了许多人可以佐证,虞宛宛真的去过杭州,并且跟楚尧在一起。
还以为,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任由虞宛宛怎么神通广大,也抹去不了的事实。
可是现在,一招李代桃僵,一切功亏一篑。
就连凤栖自己都有些怀疑,虞宛宛是不是当真没去过杭州,还是说,凤霁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一切都早就铺设好了退路?
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即使是凤栖想起来也不禁细思极恐。
更可怕的是,昨日凤霁才警告过她,限她三日内去找皇帝认罪。
她不但没有认罪,反而将虞宛宛推上风口浪尖,下一步,凤霁肯定要找她算账了。
这,这可怎么办。
凤栖突然慌了,有些手足无措。
想了想,还是赶紧进宫求皇帝才是要紧的,皇帝跟她是同母同胞,定是会念及血脉至亲,护着她的。
哪知,刚走到宁国公府大门外,楚敬领着刑部侍郎,加上一大堆刑部官兵,已经团团拦住去路。
楚敬开口,道:“还请长公主,随我等走一趟。”
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凤栖脸色,愈发苍白难看,却是强撑着,端着架势,厉声喝道:“本宫要见陛下,谁敢拦我?”
楚敬道:“长公主谋害太子妃一案,已全权交由下官审理,若是长公主拘捕,就别怪我等照章办事,不留情面!”
大袖一挥,官兵上前,就要捉拿凤栖。
这样子,完全已经没有把她当作长公主对待,而只是一个做了恶事的嫌犯。
不想被押着,凤栖也只能挣脱,“都滚开,本宫自己会走!”
众目睽睽之下,华阳长公主就这么,被送上马车,关进了天牢之内,等候审理。
宁国公和世子魏恒等人,听闻凤栖被抓入狱,已经是来不及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太子妃中毒那次,下毒的竟是长公主,为了掩盖罪行,让儿媳胡秀兰做替罪羊不说,还残忍无情,杀人灭口。
一天之内,皇室两种丑闻,一样比一样骇人听闻。
京城里瞬间就传遍了,虞宛宛的流言蜚语,瞬间被人遗忘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长公主被捕入狱的事。
茶馆酒楼,座无虚席,吃酒喝茶,好不热闹。
赵王府,魏盈雪也听说了母亲入狱的消息。
原本还在高兴,虞宛宛跟人私奔的事情被人戳穿,下一刻,虞宛宛毫发无损,洗脱冤屈,倒是长公主罪证确凿,锒铛入狱。
魏盈雪当时便坐不住了,“母亲什么也没做过,都是我做的。我这就去坦白认罪,救母亲出来!”
下毒的是她,提议让大嫂顶罪的是她,就连提出灭口大嫂的也是她。
现在事情败露,母亲替她顶罪入狱,魏盈雪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
金钗将她拉回来,“郡主,切莫再冲动行事了。”
先前,每次都是因为魏盈雪冲动行事,这才一错再错,酿成如今这副局面。
魏盈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绞尽脑汁的想,若是换了母亲,现在应该怎么做?
想来想去,她得出结论,还是先回去找父亲做主要紧。
魏盈雪换了身衣裳,匆匆赶回宁国公府,正好遇见,宁国公坐着马车,正要进宫求见皇帝。
宁国公皱紧眉头,“现在能救你母亲的,只有当今圣上。”
宁国公很清楚太子的处事手段,以前只要是太子盯上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不是抄家,就是流放。
这回,太子实名弹劾长公主,想必是势在必得,无人能挡的。
魏盈雪含着眼泪,恳求宁国公,“爹爹,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你带女儿一起进宫求圣上可好。”
宁国公整日公务繁忙,都很少归家,根本没有闲暇去管长公主这对母女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可是他跟长公主毕竟是父亲,长公主入狱,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随后,两父女连夜进宫,跪在顺庆帝的寝殿紫宸殿外,要求见皇帝。
只是,御前太监苦心劝说,“陛下已经睡下了,二位还是回去吧。”
寝殿里灯都还亮着,隐约能够看见走动的人影,皇帝根本没有睡下,就是单纯的不肯见他们,恐怕,是打算对长公主的事情放任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