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轰然落下,剑光四溢,一瞬间,万把飞剑倒映着炫目的日光,晃过了在场人的眼睛。
光影飞速在这方天地间流转。
抱着孩子的女人立刻抬手,捂住穆瑶清亮的眼眸。而她也在一片刺目的刀光剑影中,闭上了眼。
许是被那些过于闪耀的剑光晃花了眼,女人鼻头一酸,眼角却是倏忽地落下了泪。
耳畔是铮铮的剑鸣,万把银剑前赴后继地涌入了光柱之中。但那道擎天的武器却依旧沉默地耸立在其中,好似这般的攻击,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飞蛾扑火是自寻死路,可若是铺天盖地的飞蛾一同赴死,又怎灭不了那一簇小小的火星?
终于,在汹涌澎湃的剑潮中伫立的唤瑶,便像是滔天洪水中沉船的桅杆,终于在又一波的巨浪侵袭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音。
咔嗒——咔嗒——咔——
苍山耸立千年的天柱,终于碎裂开了。光柱越来越黯淡,身上慢慢爬满了皲裂的纹路,然后彻底粉碎。
那份压在焦栖族身上沉甸甸的重担,终于被卸下了。
妖族该自由了。焦栖,也该回家了……
所有的族人高高扬起了嘴角,但眸中却不住地落下了泪。他们在为没能见到这一幕的同伴恸哭,却同时也在笑给他们看。
看,你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焦栖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娘亲,我们要回家了吗?”攥着胖布偶的小姑娘将头深深埋在母亲的肩膀处,闷闷的声音传来。
女人感受到了肩上传来的湿意。
她脸上挂起了一抹哀伤的笑,轻轻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温柔地回答:“是啊,我们要回家了……”
“回故乡去了。”
……
“江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殷远山已是怒火中烧,他厉声诘问。
做什么……青年却是缓缓收回了悬着的剑,他眸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时,江安与陆望予在南岭边陲小镇的一家小酒馆里会了面。
酒盅下的炭火微红,氤氲地升腾起热气,陆望予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炭火轻微地跳动,传出啪的一声。
谁也不知道,正道的楷模,竟与举世为敌的大魔头,在边陲一家无名的酒馆里温酒论道。
论的,还是怎么掀翻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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