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汐认真捏着脖子上的骰子,笑中带泪,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手指轻轻抚过他脸上的轮廓,万分不舍,心疼的像被人剜了一下。
第46章赌局“这算定情信物吗?”她轻声……
“这算定情信物吗?”她轻声笑的开怀,脸上的潮红尚未退却。
“它不是,我才是。”凌锦安的手指轻轻划在她脸上,细撩她脸上薄汗,“累了吗?”
没有听懂他话外之意,她老实摇头,“并不觉着累。”
话尾未脱,口又被他以唇堵住,将没说完的皆吞咽到喉咙里。
她闷唔一声,这一声此时在凌锦安耳朵里便是火石,丢在地上便又能大火燎原一场。
闭上眼,受着一轮接着一轮的震荡之感,仿佛置身于大洋中,随拍岸的风浪起伏。
长夜漫漫,也数不清究竟经了几次,直到天快亮时,陆澜汐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踏实深沉,眠中再无邪祟噩梦,手里握着他给的骰子,果真好用。
不过她知道,这安心不是这狼骨骰子给的,是她的锦安给的。
她的锦安。
真正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凌锦安。
……
身上厚暖舒适,沉睡了一觉的陆澜汐终于在快午时时醒过来。
身侧无人,再朝前探去,屋里无人也无声。
她撑着胳膊起身,方才不觉,此时一动方知遍身的酸痛,从肌肉到皮囊,就像是扛了麻袋行了一夜那般疲乏。
房间门声响动,稍许凌锦安撩了珠帘进来。
他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只能缓慢前行,眼神又只能暂辨黑白,所以从门前到拔步床前原本不远的距离,他行上要废上些时间。
行的近了,听见床榻上有响动,微微侧耳,眼底浮出一抹笑意沉声问道:“醒了?”
此时的凌锦安衣着整齐,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疲惫之态,她不免想到昨夜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让人脸红的场面。不禁觉着脸热起来,将自己半张脸蒙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羞怯的看着他。
放眼望去,眼前人只看外表大多给人感觉是清冷的,谁又能知道耳鬓厮磨之际那个咬着她耳垂一遍一遍低唤着“他要”的人究竟是何种贪心的模样。
“醒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被子里回应,声音闷闷的。
他低笑一声,摸上拔步床,眼含春波秋水,声音温柔想要将人融化一般,“若是累了,就多睡一会儿,我院子里练习,不吵你。”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这累不累从他口中说出来总觉着怪怪的。
“当然累了……”她含羞半眯住眼睛,好似在娇滴滴埋怨一般。
“是我的错,”他将身子沉下来,再次贴近陆澜汐,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不该让你这么累,今晚我会收敛一些。”
这话一脱口,让陆澜汐整张脸都被染成云霞色,她恼羞成怒般将自己整个人用锦被蒙住,而后翻转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听着声音便知她会如何,凌锦安坐在床榻边眼中的宠溺就快装不下,嘴角抑扬,笑只为她。
……
年关将至,城内一片喜气火红,街上更是热闹,各个铺面都挤满了置办年货的人头,街头巷尾摆摊的人也照比平常多了不少,走到哪里都是跌宕起伏的吆喝声,彩色灯笼提前挂上,只等那一天来燃起。
城中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浓厚的笑意。
与此相比,城外仍然萧条。
城外一间破庙里,破布乱柴散的到处都是,屋顶片瓦难遮雨雪四处透风,墙角的蜘蛛网缺了两角,像垂死的人耸拉下来,老鼠自墙根儿飞速窜过,时而发出吱吱声响。
一处瓦片横梁还算完整的角落里,几个叫花子模样的人围在一堆篝火旁,聚精会神的听着离篝火最近处盘腿而坐的周老六绘声绘色地讲故事。
“当时我就傻了,我看他们就要拿我开刀,我自然不服气,可不服气又如何,那么长那么宽的一柄剔骨刀就架在我的脖子上!”周老六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以手为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同身边围坐的叫花子们吹嘘自己的过往,加以润色,便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各位花子听的入迷,随着那手刀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当时我就想,今日可不能死在这,我得逃,可他们人多势众,我孤家寡人一个,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我是谁啊,我是周老六啊!”说到高/潮处周老六一拍大腿,忍不住站起身来,那模样像极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众花子屏息凝神,伸着脖子眼也不眨的等着他的下文。
只见周老六一个大鹏展翅,眼见着就要一飞冲天时,突然戛然而止,手臂还阔摆着,眼朝前方。
“说啊,怎么停了!”
“快说啊!”
众花子正听到兴头上,见他突然停下,忙开口催促。
周老六的胳膊放下,脸上表情瞬息万变,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衣着还算体面的姑娘站在破庙门口,细看下去,眉目和周老六勉强挑出来几分神似。
“小蝶,你怎么来了。”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周老六见了女儿一下子收敛下来,皮笑肉不笑。
小蝶冷着脸上下打量他,一身破衣烂衫套在身上,头发蓬乱,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倒是和这些要饭的的差别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