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种娱乐项目没兴趣,可一旦想到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幕刺眼画面,还有小姑娘说的那句“殷凡哥哥,你太强了!”,原本到嘴边的“不会”,出口便成了:“规则是什么?”
程淮安虽然只会点儿三脚猫功夫,但最基础的规则学得很透彻。
她解释道:“每个人手上都有13张牌,当手里的牌变成3+3+3+3+2这样五组的时候,就是胡了。”
“2必须是对子,3可以是三张一模一样的牌,也可以是三张连续花色、连续数字的牌,比如三万四万五万。”
“翻出来的财神可以代替任何牌,有点儿像扑克牌里的癞子。”
规则听起来倒是容易。
殷诩点头。
见他同意,程淮安欢快地说道:“那一会儿你直接坐在我妈妈的位置上玩儿,我在旁边指导你!”
殷诩:“好。”
周逸诚就坐在离沙发最近的地方,听到程淮安大言不惭地说要指导别人,他扭过头回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充满难以置信。
“殷诩哥,你们还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啊?”
“你都不知道殷凡哥没来之前,程淮安跪成什么样儿了,我问她要什么牌、给她放水,就这样她都赢不了,活生生欢天喜地地输了一下午。”
“……”程淮安讨厌他在殷诩面前揭自己的短,拿筷子指着他威胁,“你,闭嘴!”
周逸诚冲她做了个鬼脸:“又菜又爱玩儿,还不许别人说!”
“……”
“周逸诚!!!”
程淮安说着就要站起来打他,但是又怕扯到伤口,只能先忍着,吃饭都气鼓鼓的。
“没事儿,先吃饭,”殷诩下颌指了指她面前的饭盒,“一会儿帮你赢回来。”
殷诩一向智商高,程淮安不担心他会因为是新手而输了游戏,重新燃起斗志。
“好!”
“我们一定要杀到周逸诚连玛莎拉蒂的加油钱都付不起!”
“……”周逸诚简直笑了,“你们当我赌场王者的名头是白叫的?”
他再次转回来,摆出一脸“你就搁这儿吹牛吧我看谁会相信你”的表情:“行,我等着你们把我的钱输光。”
程淮安不屑地“嘁”了一声。
她百分之百相信殷诩能赢。
放下手中的勺子,程淮安换成筷子去夹菜。
左手使用筷子非常艰难,她动作颤颤巍巍的,像个年迈的老太太。
殷诩见状,开口道:“我喂你。”
语毕,男人白皙修长的五指接过她手中的筷子。
他夹了些蚝油生菜,混着饭递到她唇边,手背上的筋络随着夹菜的动作而吊起来,漂亮得像是一尊艺术品。
程淮安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怕被发现,她又飞快地换回严肃的表情。
正在两人吃饭的时候,周逸诚又胡了一把。
他佯装谦虚地“哎”了一声,两手一拍,摊开做无奈状,转过头欠扁地说:“瞧瞧,我这手气,它就不受我控制!”
“……”程淮安冷漠地怼回去,“我看你的皮才不受你控制,周叔叔明明昨天才打过,它今天就又痒了。”
“嘿!你怎么还威胁人呢?”
周逸诚刚胡了牌,心情好,也不跟她多拌嘴,又转回去手动洗牌了。
“不过啊,”他边洗边说,“你这是手到底是伤了还是断了啊?怎么连吃饭都要别人喂?”
“管你什么事儿啊,”程淮安嫌他烦,“我娇气,但是我有人惯着,你看你有吗?”
“我寻思着,周叔叔把你打到皮开肉绽的时候,你还是得身残志坚地自己泡方便面呢。”
周逸诚:“???”
第19章.撩我。怎么还欺负人!
吃完饭后,两人走到牌桌边,换万茜过来吃饭。
程淮安左手边是殷诩,右手边是殷凡,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偷看到上家的牌,她把身子往左挪了挪。
殷凡一对浓眉再次皱了起来。
“殷诩哥哥,”程淮安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声地和殷诩说话,“今天晚上你还陪我吗?”
殷诩搭牌的手一顿,侧眸道:“想我留下?”
“想!”程淮安答得毫不犹豫。
“好,”殷诩投了骰子,按大家的指示翻财神、抓牌,“跟伯母说一声,让她晚上回去休息。”
程淮安笑眯眯地转过身,对万茜说道:“妈妈,殷诩哥哥今晚陪我,你回去休息吧。”
“你呀!”万茜叹了一声,始终没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其他人的表情都习以为常,但殷凡这会儿却有些绷不住了。
他沉声问道:“淮安,让殷诩哥陪你,这合适吗?”
“啊?”程淮安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脸色弄得愣了一下,声音也弱了一些,“合、合适的吧?”
她嗫嚅道:“小时候殷诩哥哥也经常陪我睡觉的呀……”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大好,殷凡抿了抿唇:“但是你现在长大了。”
程淮安:“我……”
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大了。
但是她现在找殷诩的目的,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呀!!
程淮安正思考着怎么答比较合适,便听殷诩开口道:“伯父伯母没觉得不合适。”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殷凡:“……”
殷凡心中有郁结但没处发泄,抬手就把殷诩打出来的那张九条吃掉了,接着,自己又打了一张九条出来。
程淮安毕竟是初学者,被他的这一手吃了也白吃的操作搞懵了。
“殷凡哥哥,你这样吃一张、再出来打一张一模一样的,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没有,”殷凡答得很快,“但是爽。”
“……”
程淮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观察了一下接下来的动向,殷诩心下了然,将头向她那侧偏了偏,低声道:“还可以少摸一张牌。”
程淮安这下明白了:“所以会比较省力是吗?”
殷诩的神情认真:“嗯。”
周逸诚和赵慕妍差点儿被这两只菜鸡的对话笑死。
然而,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发言。
这只不过是人家兄妹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
牌又转了两圈。
上家周逸诚出了一张七万,正好自家手上有一副六七八万。
程淮安大喊了一句:“吃!”
殷诩摇头,左手把那张周逸诚打出来的七万推远了一些,摸一张新牌进来:“不吃。”
程淮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回又不吃了?”
殷诩仍旧是那副清浅寡淡的神情:“我体力好,不用省。”
被暗戳戳内涵到的殷凡:“。”
……
不知是不是运气照拂心灵受到伤害的人,殷凡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殷诩上手的第一把牌,居然被他吃了三次、碰了一次,最后出了一套罕见的清一色全落地胡牌,赢十六倍。
几人玩儿的是三千一把的场,这会儿每人输掉四万八,而点炮的殷诩和程淮安则要输三十六倍,也就是九万六千块钱。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程淮安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一张牌代表三千块,一个币代表十张牌,她目瞪口呆地数出三个币和六张扑克牌出来,递给殷凡。
握着手里所剩无几筹码,程淮安突然觉得打麻将忽然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九万六虽然是小钱,但是白白送人的话,也是会肉痛的!
“殷诩哥哥,”程淮安扯了扯殷诩的衣袖,发自内心地说,“我们戒赌吧。”
殷诩从容不迫道:“继续。”
“……”
程淮安无言,握着扑克牌和小硬币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紧了些。
第二把,周逸诚一上手就摸到了两个财神,做出一套豪华七对,推牌胡的时候,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跑出来了。
再次点炮的殷诩和程淮安输了八倍,两万四千块钱。
仅仅两把就没了十二万。
程淮安颤抖着手把一个币交到周逸诚手里,找零收回来两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