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床铺问题。
陆迩本来的打算是先仿照角以前的兽皮窝给他重新布置一个窝,将来等河狸兄弟和锋他们从蛇毒中恢复之后,为角做一张更大的床——昨天晚上角嫌弃他的床太小来着。
角回想了一下自己还是小咪的时候,当陆迩给他准备了猫窝之后就不许他睡在床上之后,表示了坚决的反对,理由也很光明正大:“我习惯睡地上。”
——他可不想有两张床之后被他的亚兽以“不浪费另一张床”的名义一直分开睡!
解决了住的问题,其他方面便简单许多,陆迩考虑到将来要和角分开,便把两个人在食物和劳作上互相应该负责的方面均匀列出来,保证不偏不倚。
角看了陆迩列的清单,着重注意了一番陆迩负责的工作,微微皱眉:他现在都恢复人型了,怎么还能让他的亚兽干这么多辛苦的农活呢?
他指了指陆迩分配给自己的一些农田工作:“这些我来。”
“这些和种粟相关的工作,你刚回部落,可能不太熟。”陆迩委婉地劝他,“还是我来吧。”
角稍稍瞥他一眼,自信地道:“放心。”
——他早就偷偷干过不知多少次了。
……
第二天,角站在猪栏面前,手里提着一罐陆迩调配好的干饲料,脸色有些阴沉。
昨天晚上他没怎么留意他的工作,耍帅的时候划了一堆体力活给自己,今天早上才发现,养猪竟然也被他揽到他的工作范围内!
没想到兜兜转转,照顾这只笨猪的事情又落到了他的头上!
角把饲料倒进猪食槽,看着小噜乐呵呵地冲过来埋头大吃的画面,有些不情愿地打开门,进去清扫起猪舍。
小噜沉迷在干饲料中不能自拔,吃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它的家里多了一只大个儿的生物,好奇地凑过去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哥哥!
好几天没见到那只毛茸茸的小猫了,小噜欢喜地在角身边拱来拱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来那只软绵绵的小猫咪会变成现在这只硬邦邦的大个头,但是味道和那熟悉的嫌弃感让小噜确定这就是它的小哥哥。
角看着那只蠢猪用还沾着饲料的鼻子在自己小腿上拱来拱去,强忍着捏死它的冲动,低声呵斥:“别捣乱!”
他喂完猪还得出门狩猎呢!
陆迩这时候刚好从帐篷里出来,看他们一人一猪其乐融融的画面,脸上也带了点笑意:“小噜好像挺喜欢你。”
角踢了踢脚把热情的小猪仔蹬到一边去,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吃它?”
“现在还这么小,过阵子要劁一下,再等它长大。”陆迩解释,“还早呢。”
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太有营养的饲料喂猪吃。
“什么一下?”角听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词汇,多问了一句。
“劁,就是阉。”陆迩对于传授农牧业知识十分乐意,比划了一个切割的动作,耐心解释,“公猪要想养的好,就得把睾丸切除,这样它才不会进入发情期,脾气也会温顺很多,能够长得很胖,肉的味道也……”
过于明确的解释让角整个人都傻了,下意识夹了一下腿,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下意识问:“你之前养的猫……也要阉割吗?”
谈到养猫,陆迩也有很多可以分享的知识:“一般来说,养猫也最好阉割——公猫发情期会日夜不停的叫,到处尿尿,而且得不到满足对它们的身体也不太好。”
角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握着扫把的手臂都停住不动,任由一无所知的小猪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这个亚兽在说什么?!
——他、要、阉、了、他?!
一股凉气从角的下体缓缓升起直冲入脑髓,让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头浮起一丝庆幸:之前他还有些后悔自己逃掉导致没能及时保护好他的亚兽;现在来看,要是不逃,恐怕他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亚兽阉割的兽人了!
——这个亚兽到底来自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凶残的想法!
陆迩本来想继续说一下他养小咪其实没打算给小咪阉割——他不是专业的宠物医生,这个世界也没有正经的消炎药,万一小咪感染了那就完蛋了。
反正这个原始时代也没有人管他养多少猫,他可以把小咪和小咪的母猫、小咪的崽儿们一起养。
但是看角一副震惊的模样,陆迩以为角不爱听这个话题,又把后面的内容咽了回去。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眼睛忽然眯了眯,试探着问了一句:“角,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养的是猫?”
角回来不到两天,他们一直都在忙着处理部落里的大小事务,陆迩还没抽出时间来向角介绍他走丢的小咪呢。
不过……
陆迩想起以前茫说过,小咪身上有新鲜浓郁的角的气味,当时他猜测小咪可能接触过角的尸体,还想让小咪带路把角的尸骸找回来,结果一直没能找到罢了。
但是现在角活着回来了,岂不是说明当时小咪接触到的就是角本人?
可是角为什么又要对腾说他在很远的地方疗伤没能回来?小咪只是一只还没成年的小猫崽,晚上出去玩不可能走得太远才对。
这些疑点在陆迩脑袋里盘旋着,忽然又让他想起一件事来:“角,当初我在黑土那边的树林里碰到一个挡着脸的兽人,是你吗?”
这件事过去太久,陆迩原本已经忘了;刚才考虑小咪和角的联系时才想起来,自己去挖掘比红土更好的陶泥时,在树林里遇到一条蟒蛇袭击,被一个奇怪的兽人救了下来。
那个兽人用一张叶子遮住了脸,露出的头发和兽皮裙和角一样都是纯白色,而且一开口就用明显认识的口吻跟他说话。
现在想起来,那毫无疑问就是角吧?
角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红木部落附近了?可为何直到小石部落袭击才回来?
角脸上的神情愈发紧绷,脑袋里飞速旋转着,感觉面对迎面而来的兽潮时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陆迩看着角脸上的神情严肃得似乎像是在生气,还没等他再说句什么,就听到角硬邦邦地丢出几个字:“我在那里养伤。”
“在那里?”陆迩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回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