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乙戌醒了,苏珊也不打算再在艾莉儿的兽医诊所继续待下去,好朋友临走之前可是特意留了家里的钥匙给她让她休息的。
裹上毛毯的乙戌还想继续前面的话题,苏珊已经拿了钥匙往门口走去,叫他:“好了,别浪费时间,我们离开这。”
习惯服从命令的男人立即站起来,下半身凉飕飕的感觉却阻止了他的脚步,眼看苏珊已经出了诊室,乙戌垂着头忍住臊意说:“夫人,我的衣物……”
苏珊回过头,看他害羞得要烧起来的模样,坏心眼地说:“你的衣服?太脏了被我们扔了,快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乙戌听到衣服都被扔掉,心里一凉。他听得出苏珊语气里的笑意,知道再求也无用,只好更加裹紧自己身上的毯子,按她的要求加快速度走过去。
这位夫人……究竟是如何看他的?
他原本在主人家里熬刑……已经二十四岁,出师十年竟还侥幸保住性命,对他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年纪渐长,武功又不够担当新人的师父,他排名一退再退,从甲组到乙组,今年更是连乙组的戌位都保不住了。
又一次任务失败,也许是经验丰富的关系,叫他再一次有机会逃回主家复命,可惜主人不养无用之人,这次不愿再留他性命。
每天五十鞭,断食断水捆在烈日下暴晒,示警后来人不要像他这样无用,直到断气为止。
他从前也是受训孩童中的佼佼者,否则也熬不到十四岁出师那天……何况还直升甲组,得以长随主人身边,隐于暗处护卫她安全。
就算对主人来说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工具,可在他们这些人中间,他也曾是令人羡慕憧憬的那一个。贪生怕死苟延残喘这些年,连这些羡慕憧憬都被一点点磨去了,到最后,所有投向他的眼神里都只有鄙薄嘲笑。
只恨自己不能速死。
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他晕过去,再醒来竟然莫名就换了地方。没有毒辣的太阳,没有身上捆绑的绳索,嘴里也没有塞上防止他咬舌自尽的麻核。
然后救了他的夫人便出现了。开始他也怀疑过是否是这个女人把他弄来的,可哪怕境遇再差,也好过熬着去死吧?可后来看她反应,倒像也不知他为何出现。
那么对她来说,他就是突然出现在她家——看她对那个地方的熟悉程度,那必然是属于她的地方——又老又丑浑身是伤的奇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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