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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难得一家人在家吃饭,餐桌上摆放着许多美味佳肴,叶家并没有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家五口偶尔会发出些细微的谈话声。
叶安歌难得见到二哥回家,还挺高兴的,“二哥,你忙完学校的事了吗?要回家住啦?”
“忙完了。”叶子濯之前给出的借口便是要忙学校的事才不回家,如今只能含糊圆谎。
叶容丽仪,也就是他们母亲,虽人已过中年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仍是风姿绰约,她坐在餐桌主位下首处望向叶子濯,“听安歌说你十几天没回家了,都在忙些什么?”
例行公事的问候让叶子濯有些难堪,抓筷子的手紧了紧,他本来就没什么要忙的,现在叫他编个理由,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见他迟迟不回答,主位上的叶擎天也看过来了。
叶凛夹了个红烧狮子头到他碗里,餐桌下的小腿碰了碰他,“学校的事说了你们也不懂,先吃饭吧。”
见二老听到叶凛的话都没什么表示,叶子濯松了口气,僵硬的头脑终于动了动,“忙社团的事,现在忙完了。”
叶擎天和叶容丽仪点点头,便算揭过这件事。
看见叶凛一直往叶子濯碗里夹菜,叶安歌也夹了个狮子头到自己碗里,叶容丽仪却说了他一句,“油腻东西少吃一点。”
“就这一个,看到二哥吃我也想吃了。”叶安歌撒娇道。
叶安歌身体不好,油腻煎炸的食物都很少吃,叶容丽仪听到他撒娇便难得放任他吃这一回,“只能吃一个,子濯你也少吃一点。”
闻言叶子濯受宠若惊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妈妈还困惑的说了句,“怎么兰姨今天净做这些菜。”
叶凛无视他妈妈的疑惑继续往叶子濯碗里夹菜,叶子濯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小声说,“吃不完别夹了,你自己吃。”
叶凛低声应了句好。
这顿晚饭看起来其乐融融。
饭后叶擎天把叶凛叫去书房,两父子要聊工作的事,叶容丽仪则约了姐妹要出门做美容。
无所事事的叶安歌缠上他,“二哥你不热吗?”
家里开了暖气,空气干燥,叶子濯却还穿着高领毛衣,他喝了一口水滋润干燥的喉咙,“不热。”
“冰箱里有蛋糕,是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
叶安歌欢呼了声,哒哒哒的跑去厨房找蛋糕,“二哥你买的吗?哇,有好多蛋糕。”
“谢谢哥!”
“你大哥买的,不是我。”叶子濯放下水杯,暖气熏得他脸色通红,“你先吃吧,我去洗个澡。”
叶子濯洗完澡穿着睡衣偷偷摸摸回房了,脖子上斑驳的痕迹还没消下去,他这些痕迹比叶凛脖子上的牙印严重多了。叶凛贴了块医用纱布在上面便能遮掩过去,他却不行,他都怀疑叶凛是不是属狗的了,怎么这么会啃。
下个月要去的地方是纬度挺高的国家,入冬了天气会很冷,叶子濯在衣柜里翻找着厚重的大衣塞入行李箱,还有围巾帽子这些,乱七八糟堆在行李箱上面,他盘腿坐在地板上双眼发直,实在不想收拾了。
恰在此时房门敲响,叶子濯随便扯了条围巾围在脖子上,打开一条门缝。
叶凛手上拿着乳酪蛋糕,他应该是和父亲聊完了,洗了个澡穿着家居服顺便过来找他。
叶子濯挡在门口,“什么事?”
“你刚才没吃蛋糕,我帮你带上来了,要不要吃一点?”
叶子濯伸出手,“蛋糕给我吧。”你就别进来了。
“不能让我进去聊聊吗?”叶凛撑着他的房门,不让他有关门的机会,“还是就这么在这里聊几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他们能谈的话来来去去无非是那些情情爱爱的,叶子濯犹豫了下怕他在走廊里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侧了侧身还是放他进来了。
一进来叶凛就看到他在收拾衣物的行李箱,乱七八糟的衣服堆成小山,疑心他是不是要搬出去,内心一瞬刺痛,问他,“你要去哪里?”
叶子濯见他死死盯着那些行李,扯过脖子上捂得发热的围巾丢过去,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些什么,急忙解释道,“只是跟着老师去国外的摄影展而已,你别多想。”
解释完他更懊恼了,他怎么就不希望叶凛误会他呢。
叶凛听他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把手上的蛋糕放到桌子上,回头问他,“身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你之前走得太急,涂抹的药膏忘记带走了。”
叶子濯脖子上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红印子,宽大的睡衣领口遮不住,叶凛眸色深沉了些许。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叶子濯不自在的退后一步,“还好,不用的。”
接下来是一室尴尬的沉默。
平常与客户交流时口若悬河的人此刻像是语塞了一样,好多话都问不出口,他祈求一个答案,又觉得是否永远不知道会更好。
叶子濯手指动了动,看他的哥
', ' ')('哥跟个木头一样站着,他的哥哥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平日梳起的头发洗完澡后温顺的垂下来,似乎少了戾气却添了几分乖巧之意。
他大着胆子问,“你……你不是说要开瓶酒给我喝吗?”
叶凛愣了愣,他在车上说的不过是骗骗别人的话,当不得真,这是他的弟弟叫他出去的话术吗?
“你真的要喝吗?”
“对。”
“好,我下去拿酒。”
这并不是单纯的叫他出去拿酒,叶子濯也趁此整理自己的心情,他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乳酪蛋糕,甜而不腻,若再配上酒的话就会变得苦涩了。
好吃的东西也会变得难以下咽。
叶凛从冰柜里取出酒和杯子,还有一些盐和几瓣青柠上来,叶子濯给他开门,等他进来后便把房门反锁了。
落锁的声音格外清晰,叶凛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酒是陈酿的Tequila,从急冻冰柜里取出来的酒和杯子都冒着白汽,叶凛把青柠汁液沾在杯口处,在杯口处蘸上盐,然后才打开瓶盖倒入酒。
一shot冰冻龙舌兰便完成了。
“喝完之后再吃一口青柠。”
叶子濯好奇地看着他做这些动作,拿过杯子一饮而尽,再吃一口青柠,辛辣苦涩的酒和酸涩的柠檬汁液混合在一起沿着食道流入胃部,刺激得叶子濯打了个冷颤。
有点熟悉的味道,他的哥哥身上似乎总有这种酒的味道。
他们之前接吻时也曾尝过这个味道……
“感觉怎么样?”叶凛问他。
“好像还不错,再来一杯。”
叶凛又倒了两杯酒,一杯是他的一杯是自己的,酒精的味道在室内发酵,叶子濯喝了两杯酒的脸浮现出两坨浅淡的红晕,看起来像是有了醉意。
40度的酒可能对他来说还是太烈了,叶凛收拾了下桌面上的盐和青柠,不敢看他这副微醺的样子,苦涩甘美的龙舌兰似乎让他的内心也产生了点热意,“你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
眼看他站起身想把酒带走,叶子濯却借着酒意伸手拉住他衣服下摆,一小杯的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倒,有些话却必须要借助酒精才敢说出口。
“哥,你有想过和我在一起之后的事吗?”
“你能承受那些后果吗?”以及恶果。
叶凛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他当然想过,夜深人静时他总会幻想如果他的弟弟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光景,那一定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时光。
“我能承受。”
流言蜚语都无法中伤他,他计算好后果,算好这条路要承受的苦难,世间的路从来不是通天坦途,只要叶子濯愿意,他便能把这些恶言都挡下来。
叶子濯问他,声音缥缈,“我们会有未来吗?”
“会有的。”
“还能看到明天的日出吗?”
“当然能看到。”
“叶凛,你太信誓旦旦了,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明天和未来。”
“我可能只会爱你这一刻。我很脆弱的,没有办法承受那些恶毒的语言,说不定中途就逃掉了,这样的感情你也要吗?”
“足够了。”
足够了。
叶凛喉咙酸涩,那三个字辗转几番从他唇齿间吐出,唇齿颤抖,心却猛地炸开一朵烟花。
他的弟弟在说爱,一个多么美好又令人心驰神往的字眼。
明天和未来,哪一个会先到来呢?
没有人知道。
我不关心明天,明天自有明天的烦恼;我不关心人类,我也没有高尚的品德和操守;我只在乎此时,此刻。
——若此刻你在我怀中,全世界的星辰便被我拥入怀。
叶子濯拉过他温热的手腕,脉搏跳动的轻微触感震颤他的心,他轻轻摩挲他哥哥手腕上紧绷的青筋,温和不带情色意味,然后他轻声问,“哥哥,你会永远爱我吗?”
叶凛垂眸看他,只能看见他头顶小小的发旋,被他触碰的地方泛起一阵阵痒意,只觉得这个场合过于不正式,他们表露心意的时间地点似乎永远不合时宜,不能有个好天气,不能是个正正经经的场合。
“我会。”
“永远?”
“永远。”
滚烫的承诺像他滚烫的心一样,葬在皮肉底下,汲取着从心脏血管里流泻出的血液,熊熊烈火燃起,要烧灼出一份浓烈芬芳的爱意。
叶子濯过于渴望一份永不消逝的爱了,他坐在椅子上,叶凛站着,他放过叶凛的手腕转而搂住他的腰,抬头看向他的哥哥,天花板上的灯光似乎能灼伤他的双眼,他们视线对上。
呼吸间隙酒气混杂在一起,不浓烈却醉人,叶子濯听见自己说,“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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