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那种笑。
陆孟见乌麟轩对这个女人的态度,见自己的姐姐对她横眉冷视,已经猜出了她就是今天的罪魁祸首,要把她扔荷花池的那一个。
而乌麟轩的狗性子,自己是他的女人,也就是他的脸面,狗这种东西,再怎么不在意的玩具,也是不许其他狗叼走咬坏的。
他没当场发作,肯定是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这个嘉嫔做的。
证据……
陆孟不想动脑子,她虚惊一场,浑身软绵绵的,因为扎伤了那个太监的手,现在还在心悸。
可是罪魁祸首在笑哎。
今天的这件事,如果不闹大了,最后不过就是那两个小太监认下罪,他们敢动手,露面,就绝不会攀咬宫妃。
说不定最后审人的时候,还会攀咬陆孟给她安上个什么说不清楚的污名。
就算是无关痛痒,但是足够恶心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陆孟躺在乌麟轩的怀里,仰头眼睛看着今夜格外圆的月亮,她现在只想浑身放松,睡个好觉,以后再也不来后宫这种吃人的地方转悠。
可是……凭什么呢?
就算她想要不争不抢,毕生的理想就是躺平做个咸鱼,但这不代表她能任人蹂躏。
而且今次只是要毁她清誉,她不在乎那玩意,所以现在虚惊一场心里都没什么气。
但是来日,若是这些人觉得她软弱可欺,见人下菜碟,要她的命呢?
命可就一条,系统也说了,早古文女主没有什么女主光环的。
再说了,咸鱼也是有刺的。
他们已经走到礼乐殿偏院,绕过院中中秋赏月的众人,就能抵达礼乐殿。
等待侍卫们去查今晚的事情,再轻飘飘把这一页揭过,毕竟一个建安王侧妃受惊而已,涉事的太监再一认罪,这个闷亏不吃也得吃下去。
这时候礼乐殿前的宴饮已经开始了,毕竟就缺席了一个建安王侧妃,满庭院的朝臣和女眷,加上当今延安帝,还都能等着一个侧妃入席才能开始过中秋么?
乌麟轩抱着陆孟,是从大臣的宴席这边,一个和宴席相隔了不远的小路朝着礼乐大殿进的。
陆孟甚至能够透过掩映的绿植,看到朝臣们把酒言欢的样子。
陆孟想着,就着今晚的月色,她算是个大家伙助个兴,来一段儿经典著名桥段——咸鱼突刺吧。
宫斗要什么证据?
陆孟阅片无数,这也算一个挂吧。
于是她突然在乌麟轩怀中挣扎,落地之后,索性也没起身,挥开长孙纤云来扶她的手,直接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拿出号丧的劲儿来,一个眼泪疙瘩都没掉,就冲着树丛之隔的皇帝那边喊。
“王爷,臣妾知道不该说,可是臣妾想起来了,今晚要害臣妾的,正是宫道上公然杖杀宫人的那几个太监!”
当然不是,陆孟都不记得中午的太监长什么样子,但是语言的艺术就是这么博大精深,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扯进来再说。
中秋宴才开,现在还没有礼乐和歌舞,大臣们皇子们,都在低声谈笑。
因此陆孟隔着绿植来的这一嗓子,直接就让宴饮之上鸦雀无声。
陆孟继续道:“他们光天化日,当着朝中女眷便敢对宫人施以残忍的杖杀之刑,血染宫道,让进宫的女眷们个个惊惧呕吐,可谁也不敢多言一问是谁的人,那被杖杀的宫人又犯了何错,这是何等的猖狂?”
“今日可是中秋啊,陛下大宴群臣的日子,他们都敢如此猖狂,臣妾不过是离得近了一些,因为实在惊惧害怕,和工部尚书之女敖冰夏一起惊惧跌倒花丛,打断了杖杀之刑……”
陆孟凄厉道:“可是他们晚上就敢打昏臣妾的婢女,把臣妾绑到了无人之处,要杀了臣妾!”
“他们要杀了臣妾!”
“还在动手之前,蓄意将臣妾的长姐叫走,让有武艺的长姐不能伴臣妾同行……”
陆孟半躺在地上,面色甚至是闲适的,故意把要她失去清白的事情,说成要杀了她。
虽然悲哀,但陆孟知道,女子的清白在这些腐朽男人的心中不值一提,涉及性命更严重一些。
她突然这样,乌麟轩和长孙纤云俱是目瞪口呆。
陆孟又说道:“王爷,臣妾真的好害怕,天子卧榻之侧,他们就敢肆意戕害王爷的侧妃,他们背后是谁?下一步,是不是就敢对陛下动手,谋朝篡位了?!”
后面字字句句,如同千钧之锤砸下,安静的宴席之上,二皇子乌麟州抓着杯盏的手指一晃,杯中的酒直接撒了出来。
他眼睛微眯,似毒蛇的目光如电般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树丛。
“你给本王闭嘴!”
乌麟轩适时喝止陆孟,看着她的眼神却幽暗难辨,他这侧妃的胆子未免包天了,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但是事已至此,眨眼之间,乌麟轩想出了无数种利用这件事,利用这个梦夫人达成某种目的的计划。
长孙纤云见乌麟轩凶自己妹妹,正要上前,却被陆孟的眼神阻止。
而乌麟轩决断下得非常快,立刻蹲下,抓住了他这位梦夫人的手,将她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口型道:“孩子。”
此时此刻,陆孟之所以敢闹,是因为陛下就算再怎么残暴,也不会同一个吓疯了胡言乱语的妇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