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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拍着胸脯缓过劲来,鸢大人已收回目光,没再犹豫,垂首含住少年涌血的指尖,并没吮吸,而是用唾液治愈伤口。

男人侧头,抬起下巴给主持仪式的吸血鬼一个略显倨傲的眼神jiāo待,弯腰抱起少年师宣趴在男人怀里,在男人一个瞬移离开前,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台上几个认出他的身份而瞪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老古董,他轻轻扇动眼睫,眸波流转中透出稍安勿躁的意味。

第80章纯血再临(13)

鸢丢下满殿吸血鬼,抱着少年闪身离开,少见的任xing。带起的风经过宾客,犹能听到有吸血鬼赞叹少年受宠的程度,竟让鸢迫不及待地屈尊抱回寝室。师宣心下觉得这话并不为男人所喜,抬眸看向鸢,微微愣住。男人的表qíng并非刚才那样冷硬而琢磨不透,眉目舒展,仿佛这正是男人想要的结果。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气里回dàng着两人的呼吸声。

发现少年盯着他走神,鸢垂眸,lsquo;想说什么?rsquo;

你师宣张了张口,想问他是否在宣誓主权?但答案其实已经并不重要,转而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你觉不觉得我们刚才走红毯像是在结婚?

鸢轻飘飘移开视线,左右张望一下,放下少年,迈步走在前面引路,师宣跟上。

回到寝室,鸢示意师宣上chuáng,转身取了本书坐上沙发,似想这样度过一夜。师宣奔向chuáng的脚步拐了个弯,停在鸢面前,你是不是少gān了什么?

lsquo;你睡你的,我睡我的。rsquo;

鸢垂首翻开书,师宣啧了声,盯着男人不为外物所动的清心寡yù态,你不打算动真格,举办仪式是做戏给谁看?

鸢心脏徒然一紧,以为凭着少年的xing格必会做点什么,然而皱眉抬眸,少年却一转身去洗澡换衣,没再纠缠。

细碎水流声隔着门灌进耳道,gān扰着鸢阅览书籍,翻书的动作越来越慢,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变成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符号,晃在眼前,被视觉读取,却在传送到脑中前就被水流冲散,整个心神被悉悉索索的洗澡声撩拨着,不由自主引出浮想,他僵着脸,捏紧书页良久,终究在浴室门再次打开时合上书籍。

少年披着含着湿气的金发走出,冰洁的肌肤染上热气,微微泛红,灼得鸢一瞬间难以直视,偏开视线,卷起一个薄毯扔过去,遮住luǒ露的chūn光。

lsquo;你睡吧。rsquo;

鸢走向窗户,打开,室外chuī来的风刮乱男人满头银发,亦chuī乱师宣的金发,他甩掉薄毯,理了理发,瞅着似要跳窗离开的男人,你去哪儿?

鸢回眸。

少年的浴衣被风chuī得鼓起,敞开胸膛,玉脂般的肌肤烧得男人眼球滚烫,喉咙gān涸,他闭了闭眼,抿紧唇瓣,留下一句,lsquo;明日早上我再回来。rsquo;转身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师宣走到窗边,定定站了好一会儿,遍布夜空的yīn沉晦暗仿若在心头笼上一层yīn霾。

师宣弯唇,很想知道男人是不是真对他避之惟恐不及,一个闪身消失在室内。

夜半三更,大殿喧嚣,几位不适应的老古董们率先离席,穿过寂静走廊,前方拐角的yīn影中突然悄无声息走出一个少年,金发碧眼,以一如既往的高贵姿态款款走来。几位齐齐愣住,这个在很久之前他们这些小人物只能瞻仰的尊贵少年此时微微一笑,用悦耳蛊惑的声音道,好久不见。

片刻后,一个消息突然传进宴会厅。

你说那个连姓都没有的新生儿根本没和鸢大人进行初夜?

不仅如此,听说鸢大人把他扔回房里就从窗户离开了我就觉得鸢大人这么品格高尚的人怎么会触犯亲手写下的法律,肯定是那小子使了什么狡猾花招成为鸢大人后裔,要不鸢大人怎么要三催四请才肯举办仪式,这会儿连同处一室都受不了,肯定对那个新生儿厌烦至极。

可我看刚才鸢大人明明对那个新生儿充满独占yù。

是装样子吧!肯定是那小子拿捏了鸢大人弱点什么的。一个鸢大人的爱慕者满心愤慨,替偶像糟小人暗算不平。

这时,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吸血鬼撺掇爱慕者,她听着听着,眼睛一亮,既然那小子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让鸢大人受了委屈,而鸢大人品xing高洁不愿计较回去,她倒可以制造一个那小子的把柄帮鸢大人脱离苦海。

爱慕者在吸血鬼中搜寻目标,贪慕少年美色且胆大包天、年少轻狂的吸血鬼并不难找。

翌日,宴会落幕,人流散去。

鸢在拂晓时分披着朦胧微光与夜露跳上窗台,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一少的两位吸血鬼浑身光luǒ并排躺在一起的画面,一瞬间鸢险些掉出窗外。两扇窗户被生生捏碎,玻璃哗啦撒落一地,不轻不重的跫音稳稳落在室内。

咚!

一下仿佛砸在心头,惊得吸血鬼青年猛然起身。脑袋晕晕乎乎,昨天鬼迷心窍闯入寝室想做点什么,可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他望向身侧貌美的少年,揉着额头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色心又起,然而探向少年的手被靠近的脚步声打断。

吸血鬼青年抬眸,对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眼,黑眸中像是卷起了无声的风bào。

鸢吸血鬼青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细弱的脖子被轻而易举扭断,他不敢置信瞪圆眼缓刑期间不能触犯法律,而帝国中最大的罪行就是杀害同族,他只不过是帮助鸢大人解决一个麻烦顺便犒劳一下色心,怎么就让他漫长的生命终止于此?

吸血鬼青年死不瞑目软倒在chuáng,鸢一甩手把青年扔在地上,抬脚踩上尸体。他款款踱步,从头骨开始,到肩膀、胸腔、颈椎、腰腿,直至脚骨,一步一步,一点点踩碎。

咯吱、咯吱、咯吱。

用优雅闲散的姿势,做着残忍可怖的事。

男人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qíng,平淡得像一张假面,唯有从漆黑眸中的风bào仿佛在这个行为中慢慢消磨、沉淀的qíng况可以窥知一二。待皮下的骨ròu碎成渣泥,他弯下腰,提起皮肤一角,不成人形的一坨皮ròu包裹着碎骨烂ròu仿佛鼓囊囊的麻袋,他像拂掉最后的灰尘一样,长臂一挥,青年ròu袋般一坨的尸体飞出窗外,砸进花田里,瞬间被吸血鸢尾花吞噬gān净。

鸢一步步走回chuáng边,看着被窝里金发碧眼睡颜安详的少年,眸色深黑如墨。

第81章纯血再临(14)

师宣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能力还没完全恢复,昨晚催眠吸血鬼青年消耗太多,身体疲惫。

睁开眼,一室昏暗,厚重的窗帘全部紧紧拉上,使屋内显得沉闷,一个人影静静坐在chuáng边,垂首凝视着他,一脸若无其事问道,lsquo;睡得好么?rsquo;

师宣随着起身的动作,余光掠过空dàngdàng的身侧,落到男人端正秀丽的脸上,没有预料中的过激反应,平静得像一滩死水,猜不透其中深浅。师宣侧身坐到chuáng边穿拖鞋,背对男人,状似不经意问道,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凑上来,是你吗?半夜回来的?

师宣正准备下chuáng,一个重量压了过来,光luǒ的脊背碰到一具冰冷的身体,他转头目露询问,眼前一花,男人埋入他坦露的颈部,冰冷的尖牙扣上肌肤。

师宣愣了一下,怎么了?

男人用尖利的锋锐在皮肤上轻轻摩挲,许久都未曾扎入,若即若离的触感弄得师宣有点发毛,就见男人抬抬眼皮,一双幽深的黑眸目不转睛盯着他,唇瓣一开一合,lsquo;你觉得,我该不该咬下去?rsquo;

我想,初夜的时效已经过了,我不必再履行义务。

师宣抽开身子,去换衣间穿上衣服,关上门前他回头望了一眼,男人坐在chuáng上静静凝望他,黑眸中不露一丝qíng绪,依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日过去,师宣再次面见了几位老古董,他们已掌握了鸢残杀同类的证据,打开视频,师宣盯着画面中轻描淡写把吸血鬼青年碾碎成渣的男人,感到有些陌生。师宣见过比这更狠辣残忍的事,只是很难相信,这种行为会发生在故友身上。

师宣静默许久,道,既然他进了套,就尽快把证据散播出去。

鸢大人nüè杀同类事件在帝国引起轩然大波,视频刚出现时,大多人怀疑其造假污蔑用心险恶,不少野心勃勃的当权者都被拎出来遛了一圈,各种yīn谋论甚嚣尘上,就差没指着鼻子骂野心派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直到鸢大人接受调查时主动承认一切,还有脑残粉怀疑他是被屈打成招。

鸢的事件造成恶劣影响,十年光之屋之刑变成五十年。

光之屋位于赤道上某个小岛,师宣与鸢在机场告别时,并没有什么依依惜别的黏腻感qíng,两人对立而望,陪同的吸血鬼鉴于鸢堪称恐怖的声望并不敢催促。

哪怕鸢已是戴罪之身,但凭他位于帝国巅峰的武力,想要抗法不遵、逍遥海外,也没有吸血鬼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他若有心,至今仍不愿相信真相且日日在地下城静坐示威的迷弟迷妹们都愿意跟他揭竿而起,造成帝国分裂,对于鸢能这么配合,当权者们甚至受宠若惊。

飞机旋螺桨刮起的风chuī乱师宣与鸢的发,金银两色在空中jiāo织。

师宣抬首笑道,一路走好。

鸢低头,lsquo;然后?rsquo;

师宣想了下,摘下手镯,递给男人,物归原主。

鸢没有去接,他盯着少年灿烂到有些虚假的笑容,许久,都没从中再分辨出多少真qíng实意,终于垂下眼帘,lsquo;我知道了。rsquo;

鸢接过手镯,并没有戴上,而是抬眸望着少年,唇瓣微启,lsquo;我并不是很希望它再次回到我身边,但不得不面对时,总要寻找一条出路。rsquo;鸢说得很快,唇瓣开合的弧度一闪而变,师宣还未分清那字字句句间的意有所指,就见鸢掌中微微一用力,把手镯压成几瓣。

你这是

lsquo;破碎的东西,即使重圆也会有裂痕。rsquo;鸢扬起的唇角略显轻嘲,他的目光从少年怔愣的表qíng离开,垂眸盯着掌中的碎镯,五指握拢,一阵咯吱咯吱声终止,再摊开的掌心里只余一捧粉末,被珍而重之包裹起来。

师宣有点不明白鸢的行为。

男人骤然伸手卷住一缕师宣在风中飘扬的发,置于唇边轻吻一下,再挽到少年耳后,说了最后一句,lsquo;半个世纪后再见。rs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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