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上黎溪的双眼时,沉君言的心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不是单纯的憎恨或者愤怒,是绝望和失望,还夹杂着几分茫然无助,用力指责他粗鲁无礼的僭越举止。
他收回那只受恶魔掌控的手,不对,他才是那个恶魔,一个控制不了情绪,任由心中魔鬼肆虐的废物。
对上那颗正要滑落的泪珠,沉君言应激似的慌乱后退,最后撞在一张椅背上,来得猝不及防的痛让他瞬间回神。
他在做什么?沉君言这样问自己。
不止懊恼,更多是愤怒——愤怒自己无能,竟然做出这样卑劣无耻的事。
她说,别逼我恨你。
哪怕他做的事有多么过分,黎溪都没有恨他。
而他在做什么?
“溪溪……”
黎溪抗拒大叫:“你不要过来!”
一个放在贵妃椅上的抱枕砸在了他身上,黎溪身边再无其他遮挡物,只能用双臂环在带着指痕的酥胸上,聊胜于无地掩住春光。
沉君言脱下西装外套,不想这么一个动作也惹得黎溪条件反射般的后退,竖起一身的刺,发狠似的盯着他,满面戒备。
受过伤的小动物不会信任任何事物。
他别过脸不去看,将脱下的外套放到了凳子上,转身离开。
“对不起,我……”
临开门前,沉君言想认真道歉,刚要转过身子,黎溪立刻往后一躲,蜷缩在椅背前,像防备,也像随时扑击。
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任何人都强迫不了她。
而他刚才,正是在强迫她。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强暴。
手掌上还残余着她的柔软和温度,仿佛从未离开,就是这样的她,这样令他不可抑止地眷恋向往。
爱不是禁锢和占有,世人都是这样劝诫的。
沉君言又再重复了自己的歉意:“溪溪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伤害你。”
只可惜……
“但我还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不愿听任何劝诫。
楼梯上传来开门的声音后,俞乔立刻回头。
其实沉君言进去的时间并不久,俞乔的焦虑指数还没来得及飙升到最高点,他就出来了。
少了一件外套,但眉眼间多了一层愁云,灰暗的,沉重的,压在他头顶,将一直笔挺的身形压得变了形。
“沉……”
“你上去看着她。”
沉君言步履不停,越走越快,落荒而逃一般,急着想要找个地方隐藏起这个不正常的自己。
毕竟沉君言是不可能出现颓唐这种状态的。
呆滞地目送沉君言落魄的背影离去消失,俞乔终于回过神来,立刻脚步匆匆跑上楼梯,站在门前先敲了敲门。
“黎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传来回应,俞乔将耳朵贴在门上,也无济于事,只能唐突地推门直接进去。
“我进来了……”
语气助词还没来得及说,俞乔眼尖地看到了一个趴在长凳上细微耸动的白色背影,连忙推门进去。
“黎小姐你怎么了?”
她的手还没碰上黎溪的肩膀,眼前的人突然起来,抱着她大哭起来:“俞乔,我求求你,带我去见程嘉懿吧。”
俞乔一震。
连忙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黎溪,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沉先生他……”
她动作僵了僵,话再也无法说完整。
黎溪被扯下的裙子已经被拉回原处,但轻纱难以遮掩被粗暴肆虐过的痕迹,淡红印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